这一踢，顾承璟反而高兴，浓眉不可查地微挑了下，见着人发怒，一路还在走，他摸摸脚边痛，继续若即若离地在后跟着。</p>
等着她气消。</p>
周边有旅社，白舒童应该是走累了，进了去。</p>
顾承璟在后头。</p>
听着她说，“我要买船票。”</p>
“小姐，要买去哪里的？我这里明天的船票都还有，往南往北的，都有。”</p>
白舒童拿出银圆来，放在了桌子上，想了想，“我”</p>
她能去哪里。</p>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刚浮着的气降了下去，有些不知所措，将旅社老板黑色板子上写的地点全部看了一遍，她这辈子也就在三个地方待过。</p>
她转头看旁侧的顾承璟，是没想到，连待在这都不快乐。</p>
又踢了他一脚。</p>
顾承璟见她还在气，就拉着她，不让她再乱走了，拉着到桌边，他让老板招呼上茶水，也让帮着叫辆洋车来。</p>
老板应承了，喊了堂倌。</p>
“顾和彬那臭小子都是同你学的吧。”</p>
“什么？”</p>
“一不高兴，就踢人。”顾承璟又招人给条干净的湿毛巾，拧了把水，给她擦脸上灰扑扑的泥巴，这会儿，她才露出了清丽来。</p>
手也一并给她擦了。</p>
白舒童没半句谢，说，“那是你该踢。”</p>
“我怎么就该踢了，我也没同人怎么样，一张床上也是有可能做不出什么事情来的。倒是你刚刚，半夜逃出来，还打算买船票，你想怎么样。”</p>
反倒说她不是了。</p>
白舒童倏地站了起来，方才一前一后走路，也没发现他微有戏谑的笑意，现在电灯明晃晃地亮着，再清楚不过。</p>
转而她笑靥清浅，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弯弯眼睛如月，说，“军官长冤枉我，我死也要嫁给你，哪里要走。”</p>
又拿腔作势了起来。</p>
两人瞧着对方，眉眼都微挑了挑，眼里微有火花，谁也不让谁，沉了半响，又谁都不开口了，只不明不白地这么看着对方，心思各异。</p>
顾承璟扯了下唇，说，“喜欢我？”</p>
她还是继续阴阳怪气着说，“喜欢啊，现在喜欢得不得了。我都说同军官长订婚了，你却不愿意。既然不愿意，我也该走了。”</p>
半句又没有真话了。</p>
只吃味，那气鼓鼓的腮帮子还未消。</p>
顾承璟落寞了下，可也陪着她玩这种面具游戏，微抬了下巴，看向旅社的柜台，同她说，“你分明不从心，干脆回去，别在这。”</p>
“你放我走，我肯定得回啊，我这就买票。”</p>
她又站了起来，去同老板买了两张回上海的头等舱票，回来拍在了桌子上，“军官长说话算话，别半路又抓我回来。让我在大方巷的房子里，一步也出不了房门。”</p>
顾承璟看了一眼她的票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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