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宁走出铺子外,就看越来越多的人从姜家茶楼的方向走了出来,全都摇头低声议论。 小欢目瞪口呆:“小姐,这姜娘子,是不是也太倒霉了?” 这一天天的,够刺激啊。心脏都受不了。 陆建宁盯着人群,缓缓道:“有人在搞她。” 姜燕燕这一连串的遭遇太密集了,陆建宁在商场混迹这么久,很容易就能看出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姜家茶楼里,姜燕燕呆呆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喝死人了!喝死人了!救命啊!” 姜燕燕激动道:“你在胡说什么!”她的茶怎么可能有问题,每一道工序都是她亲自盯着的,所有材料也都是新鲜采摘。 可是地上打滚的三个人却不依不饶:“你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真是没良心啊,我肚子都快疼死了……诶呦!” 姜燕燕气疯了:“你们、你们胡说!” 三个人疼的汗如雨下,其他喝茶的人心里都犯怵了,毕竟这三人,确实不像装的。 “姜大掌柜,人都这样了,你这样说不好吧?” 姜燕燕也有些反常,从前她大气和善,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管是赔钱还是道歉,都叫人心服口服。 可今天她盯着地上打滚的三人,眼神好像要把这几人吃了一样。 茶楼里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姜大掌柜牢里关了几天,怎么感觉性情也大变了?” 这声音落到姜燕燕耳中,更刺激她了,她颤抖道:“你们、你们是故意的?是谁指使你们的?” 可是姜燕燕越是这样激动,越是招来其他客人的反感,因为地上哀嚎的那三个人,已经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多人刚喝了一口茶,也吓得不敢喝了,“结账,走了走了。” 谁知道下一个肚子疼的是不是自己。到时候这姜大掌柜再说他们也是故意的。 姜燕燕看到客人陆陆续续快走光了,急得眼睛都红了,她浑身发颤,“你们,你们别走……” 有老客看不过眼,好心提醒道:“姜娘子,好歹叫个郎中吧,别闹出人命。” 那三人有一个人已经昏迷了。 姜燕燕似乎这时才反应道:“对,叫郎中,叫郎中……他们一定是骗人的!” 姜燕燕立刻吩咐兰花和紫月去请大夫,她今天一定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兰花紫月也是义愤填膺的,冲出去直接朝着药铺过去。 很快一个郎中就被请过来了,姜燕燕激动地拉着郎中,指着地上三个人:“他们讹我,郎中,你,你赶快揭穿他们!” 茶楼里剩下的客人,也都是为了看个热闹的结果,只见郎中立刻上前诊治,顿时脸色一变:“哎呀,这是吃了不得了的东西啊,肠激疟疾的症状,这,这得赶紧医治啊!” 此言一听,所有客人连白开水都不敢喝了,马上起身走人了。 姜燕燕如同被霜打了一样,不敢置信看着郎中:“不,不可能的,你,你跟他们串通好的吗?” 郎中一听,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娘子好生过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来质疑老朽的诊断?” 在郎中眼里,姜燕燕就是个吃坏客人的奸商,还敢在这里偏偏狡辩。 姜燕燕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凄厉的声音也吓坏了两个丫鬟,兰花眼泪汪汪拉住了她:“算了,娘子。” 姜燕燕怎么可能算了呢,她借了高利贷一千两银子,为了维持茶楼的开销,可是这才第一天,人就都跑光了,还有三个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人。 “再不医治,要闹出人命啊!”郎中连连摇头。 兰花紫月一听会闹出人命,赶紧说道:“你,你先治!”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真死了。 姜燕燕还在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串通!” 兰花看到自家娘子精神恍惚,吓得抱住她,将姜燕燕好说歹说拖离了大堂,送她到后院歇息。 陆建宁的马车路过姜家茶楼的门口,看到茶楼上贴着“暂时歇业”的牌子,只觉得心中某种预感变为现实。 小欢看到陆建宁的脸色,“小姐,您何必管那个姜燕燕,她要是倒闭了,对咱们反正是好事。”小欢笑嘻嘻的简直乐死了。她反正不喜欢姜燕燕,之前那么高调,现在坠落又这么快。 陆建宁想的却没这么简单,慢慢说:“就怕唇亡齿寒,这件事没有那么单纯。” 她不是同情姜燕燕,而是这种肮脏手段,她隐约中太熟悉了。 陆宅中,施芥则算着时间,突然意识到,陆建宁应该要有大劫了。 白家之前一直在暗处还算老实,是因为陆家老太太跟他们斗生斗死斗了个不分伯仲,也可以说两败俱伤,所以白老爷子和陆老太太,都双方心照不宣偃旗息鼓,好些年了选择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犯我,我不惹你,但是白家这一代白凤鸣,逐步夺权成功之后,开始侵犯之前划定好的楚河汉界。 白凤鸣要卷土重来了。 前一世,姜燕燕根本没有招架白凤鸣的能力,在债台高筑之后,投河自尽。死的很惨。 也算是一代奇女子被凌辱憋死。 之后,就轮到陆建宁了。 白家就是要让陆家处于孤立无援之地,独臂难支,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当北三县的商业版图,只剩下陆家一个的时候,它就注定成为了群狼环伺的一块肥肉。 而陆建宁最后的致命一击,是来自——自己人。 施芥对姜燕燕不熟,他也无所谓姜燕燕的死活,但是,他在乎陆建宁的死活。 施芥一整天都坐在窗前,思来想去,还是叹口气叫来了柱子:“你替我,给大小姐送一封信。” 柱子最乐意做这种事了,“姑爷,只要你肯写情书,奴才一天给您送十趟都行。” 可是施芥提笔,想了很久却根本不知该怎么下笔,最后,他终于仔仔细细落笔,却没写字,而是——画了一幅画。 要说新姑爷,真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后宅男子贤惠的榜样。 柱子看到这幅画送到手里,就这?一朵孤零零的梅花?“姑爷,您不写几个字吗?” 施芥放下笔:“就这够了,送给小姐吧。” 柱子捧着画,看不懂,这可能是文化人之间的情趣,他抱着画一路飞奔着送到了陆建宁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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