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的心钢铁铸造（中）

来到看守所的过程比赵琳想得要漫长。 拥挤的轿车上，纳雅被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员夹在中间。像一个被重点照顾的罪犯。她不舒服的扭动身体，窜动的目光在朝着赵琳求救。 “有必要这样吗，警察先生?她不久前才从病房里醒过来。” 坐在副驾的赵琳替纳雅解围道。 “喂，你们两个，快把人家挤扁了。”他不止一次的透过反光镜瞟了后座的纳雅，似乎是在提防着什么。 这明显话中有话。 “你们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地追问道。 “我们什么都没干过！” “是吗？”只见飞机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并发出一声嗤笑。这声笑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赵琳，让她感到异常的不爽。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赵小姐。案发现场都快成屠宰场了！满地鲜血淋漓、惨不忍睹！”飞机头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仿佛在指责赵琳是这场惨案的始作俑者一般。 “请注意你的用词，警官！”赵琳猛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的手指紧紧握着扶手，似乎随时准备爆发。 轿车缓缓地转了一个弯，随后稳稳地驶入了看守所后部的停车场。 “不得不承认，记者的嘴还真是不饶人啊……”他低声喃喃自语，言语间透露出对媒体的无奈和反感。 见与他继续斗嘴已经毫无意义，赵琳索性狠狠地甩了一下手，然后将身体转向车窗，不再理会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此刻，她心中满是委屈和懊恼，而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心间，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 “嘿，你们不能把我们分开！” “分开审讯是为了得到更有价值的证据。赵琳小姐，请你配合！” 赵琳抗拒的挣脱警员的束缚，重新来到纳雅身边，用身体死死护住她。 “我有权利拒绝你们这么不合理的调查。” “准确来说，赵小姐，你无权拒绝我们的审问。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对案情的调查。” 飞机头拿着几份资料来到她面前。 “而且，我们的调查很合理。” “你……” “带她们进去。” 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赵琳的一番闹腾也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根本解决不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察觉出纳雅的异常之处，并试图打探她的一些家庭背景和过往经历。一旦到了那个节骨眼儿上，所产生的后果恐怕要比自己原先预估的严峻百倍……这下该怎么办啊？赵琳！ 就在此时，一名警察走上前来准备将纳雅带走，赵琳见状赶忙伸手护住身后的她。 “你们想对她展开讯问没问题，但别忘了，她目前尚未成年，按照规定必须有监护人在场陪同。” 面对眼前这群警察，站在最前方的飞机头马上发出了疑问。 “什么？她还是个未成年人？” “没错，她今年刚刚年满 17 周岁而已。” “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可以自己去当面问她。”赵琳心里清楚这些警察肯定无从查证纳雅的真实身份信息，于是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胸有成竹。 “是不是啊，纳雅?”她转过身，假装一脸认真的问。 “是的。”纳雅也配合着赵琳演戏。两个人就这样把在场的警察溜得团团转。 “查不到这个人，陈队。”离飞机头最近的双马尾女警说，她的目光快速扫视着电脑屏幕，露出为难的表情。 “没有身份证，也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资料，难以置信……” “会不会是这边山上的猎户?”他盯着纳雅脸上的倒三角符号，猜测着。 “那也不合理啊，这边的森林都承包了出去，树都快砍光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两人之间的低声交谈则全部落入了一旁的纳雅耳中。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时此刻，好像只有由她亲自出面解释，才能够彻底扭转当前如此被动的局势。 \"赵琳，就让他们问吧。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连你都会受到牵连。\" 纳雅深深吸了口气，已经做好承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别犯傻！都到现在了，还有什么牵不牵连的呢？\"眼见纳雅又要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赵琳连忙伸手拉住她。 \"你甚至都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掌握了哪些证据，怎么能轻易就选择放弃?\" \"不或许我心里有数。\"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赵琳注意到了那把被封存在透明塑料袋中的沾血匕首。此时此刻，它正安安静静地摆放在机头位置的办公桌上。 就在不久之前，纳雅曾经亲手握过这把匕首。 \"为了救夏普我用这把刀子杀死了那个人。\" \"什么？！\" 赵琳惊愕不已。 赵琳想极力遏制住这种惊愕，但还是被分心出去的飞机头发现了。 “你们两个在商量什么?” 正说着，他示意几个便衣警员分开她们。虽然极不情愿，但赵琳还是服从了。 “小李和小汪看好她。”他指了指赵琳，随后便面向纳雅。 “我想单独了解一下这个‘幽灵公主’。” “你无权了解关于她的私事！” 可飞机头没理会赵琳的喊叫，径直把纳雅带进了审讯室里。 “没事的，赵琳。”关门前，纳雅的眼神好像在这么说。 难道从一开始，这些警察就是冲着她来的吗？ “混账东西——” 她狠狠骂道。 …… 审讯室内，灯光如豆，昏黄黯淡，一张冰冷的金属桌子如同横亘在纳雅与面色阴沉的飞机头之间的一道天堑。他的另一位搭档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手中的笔在纸上如飞蛾扑火般快速记录着。纳雅坐在对面，双手紧握，如溺水者般尽力保持着镇定。 “你叫……纳雅?”飞机头率先发话，带着点质疑。 “嗯。” 纳雅故意避开他如炬的视线。 “我们先暂时不讨论你的身世背景，我现在只要你承认一件事。”飞机头拿出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 “几个小时前，在那条小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纳雅翻开照片，全部是与之相关的现场照。飞溅的血迹，横七竖八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掉落的刀具…… “那些人盯上了我们，一路跟踪过来。我们做了反击，就这样。” “一男一女把六个经过专业训练的黑道打成五伤一死？” 她的心跳如脱缰野马般加速，脑袋也像被重锤敲打过般眩晕。她拼命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刚刚那个混乱场景的记忆碎片，试图拼凑出能解释这一切的线索。 “你知道吗，你们的反击让其中一个人受了致命伤。”飞机头有些无奈的对纳雅说。“他现在死了。” “这个有极大的可能会被认定成防卫过当，是要坐牢的。” 坐牢吗？ 夏普……可我不能再拖累他了……纳雅默默闭上眼睛。如果非要付出一些代价，那就让我来承受吧。 “是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承认了。“人是我杀的。当时夏普为了救我，和那个人撕打在一起，他被对方用刀捅伤……生命垂危。然后，我就起杀心了。” 仿佛她对自己的决定斟酌了许久，对最后的选择也很满意。飞机头和他的搭档面面相觑起来。 拍摄现场照时，高个男人的尸体就耷拉在墙角。匕首贯穿他的锁骨，撕裂了大动脉，满地都是猩红的血。 要不是她亲口承认，否则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情况是一个看起来如此温顺的女孩干出来的……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踪你们吗？” “不是很清楚。” “……” 纳雅的每句回答都精简至极，像挤牙膏一样的断断续续。这让飞机头根本获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虽然她承认了曾有以暴制暴的过失，但这起恶性案件远远不止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如果他们不给予反抗，那就又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飞机头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表情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他们的动机以及背后的势力前，你只能留在这附近。这算是一种软拘留。”刚说完，他掏出一个银灰色脚链，一开按钮，红色的指示灯便迅速闪烁起来。 “这上面装了追踪系统，如果你离开指定区域半步，它就会向我们发出警报。” 他踱步到纳雅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还有一点就是——它够硬，坚不可摧。” 这欠揍的语气终于激怒了纳雅。好脾气的她难得对着飞机头翻了个白眼。 …… 此刻，在那凌乱散落的照片堆中，一张相对清晰的照片悄然滑落而出。 这张照片的背面，赫然写着：特写——死者颈部以哥特字体纹着一串神秘莫测的字母“v”，如同一道诡异的符咒，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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