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仪从寝宫出来，目光从周桓身上扫过，最终落到萧宁焰脸上。</p>
萧宁焰面色无异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p>
容淑仪在宫女的簇拥下坐到鸾椅上，捏着手指处的蔻丹把玩，又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最近功课如何了？”</p>
“回母后的话，儿臣的功课，大约有所进步。”萧宁焰说着朝宫女静春摆了摆手，静春忙把一叠字递到了容淑仪面前，“这是儿臣近来练习的书法，已经稍稍能入目了。”</p>
周桓好奇地瞄了一眼，只见纸上的字迹毫无章法，乱而无序，比起自己的毛笔字，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p>
事实上，周桓见过萧宁焰真正的书法，笔走龙蛇，十分有气势，这些丑字必然是他刻意装出来的。</p>
正如他所深信的，由美变丑很容易，从丑变美却极难。</p>
容淑仪摆一摆手，眼里渐渐涌起浓浓的嘲讽，“拿走，本宫现在没心情。本宫也不盼别的，只要你能把潦草的字迹书写工整，便算莫大的进步。”</p>
静春连忙退下，默默将手里的那一叠纸字放入了锦盒。</p>
萧宁焰顺从地低头：“母后的教诲，儿臣都记住了。”</p>
容淑仪吹了吹指甲的灰迹，停顿了片刻又道：“最近都看些什么书？”</p>
萧宁焰的表面看上去意外地忸怩起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p>
周桓不动声色地观察萧宁焰与容淑仪之间的相处模式，此眼的情景令他感觉奇怪又困惑，而萧宁焰此刻的神态更是稀罕得紧，仿佛做过错事的罪犯受到了别有居心的严刑盘问。</p>
“儿臣不敢欺骗母后，但愿母后不要生儿臣的气。”</p>
“你如实说。”</p>
“儿臣近来只看了一本书。”</p>
“何书？”</p>
萧宁焰静了片刻，低着头说：“南风宝鉴。”</p>
南风宝鉴，顾名思义就是一本研究男风的书籍。</p>
容淑仪丝毫没有吃惊，显然对萧宁焰所读之书早已了然于胸，中年下垂的嘴角轻蔑地勾了勾，“南风之事玩玩便可，岂能当真？你虽然未到成亲的年纪，本宫怕你误入歧途，和大臣们商议过了，下个月便为你安排一桩亲事，也该有个王妃管管你。”</p>
萧宁焰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凌厉，抬起头的瞬间，眼神又变得茫然无措，“母后，儿臣不要女子。”</p>
“不要女子？”容淑仪挑眉，视线再次落到竖起耳朵的周桓身上，“莫不成你还想要个男人？”</p>
“儿臣不愿欺瞒母后，儿臣只喜欢男人。女子太无趣了，又不经玩，男人就有趣多了。儿臣恳请母后收回成命，不要为儿臣选亲。”</p>
“荒唐！”容淑仪言不由衷地骂道，雷声大雨点小，“你若这样不务正业下去，只怕本宫也救不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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