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决定学绣技

董娘子现下虽说对柴家的态度满意，但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还得看看孩子的情况。 要是孩子性子不好，做事邋遢，或者德行有失，这些都是不能留下的。 于是董娘子将柴茶和柴花两个小的叫进里屋，拿了针线和布料，想要考考她们。 柴米在外间还有些着急，她们两个小的，在家就只自己拿着针线绣着玩过，然后就是帮家里缝缝补补，毕竟才五岁，还没要求她们什么。 这董娘子一上来就考验绣艺，柴米怕两个小的一下子就被刷下来了。 其实董娘子已经在聊天时就打听过她们的情况，知道孩子还没入门呢，让她们绣朵花也是看看其他方面。 三人到了里屋，柴茶和柴花就进门时瞟了一眼，就算好奇也没四处乱看，董娘子给了东西就乖乖的坐着开始绣，董娘子说了随意动手，俩人就只能照着家里大人干活的模样动针，虽然不会，但也没停下来。 到目前为止，董娘子是满意的，这两个孩子有分寸，也坐得住，手指也干净，也没什么不好的习惯。 有的人家送来的孩子，进屋就眼睛咕噜咕噜转，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坏主意，手指甲都不干净，有人还用袖子揩鼻涕，坐凳子上一会就坐不住。 就这些样的，一时半会儿坏习惯又改不过来，绣活又是精细活，只能说那些孩子不太合适，董娘子也婉拒过挺多的。 她一年收得孩子不算多，这六七年过来，已经学成了的都有几个了，剩下的还在慢慢磨。 绣技这东西，靠天赋，也要勤劳，就这两样东西，有的人不多。 董娘子这儿也有几个是坚持不下去放弃了的。 所以对于两个小孩儿表现出来的心性，董娘子还是满意的。 其实她不知道，小孩子对什么不好奇呀，只是前几天被大伯和大伯母拉着跑了好些店铺，为了不让店家看碟下菜的看轻她们，特别商量过，进去就先别乱看，等该看的时候大大方方看，就这样，两个孩子一下子形成了习惯，来董娘子这儿也表现得挺好。 一盏茶功夫，董娘子喊停，柴茶柴花都停了手，将手里的绣品递了过去。 董娘子接过一看，两人都像模像样的绣了朵花，她一直盯着，俩人也没有交头接耳的迹象，应该就是以前在家就自己绣过这个，她没说要绣什么，两个人就都绣了自己会的。 只不过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柴茶绣的花针脚更细致些，花朵模样规整，看着有几分样子，能看出这孩子心性比较细腻，农家一般的缝缝补补也是够用的了。 菜花针脚不算上乘，但配色大胆，花朵看上去颜色相宜，这就能看出她性格外向开朗，且会表达。 两个孩子各有所长，总体来说表现是不错的。 董娘子看了看后，每人都点评了两句，然后再教了基本的绣法，让她们自己学着绣，这才去外间找柴家人。 柴米和大伯母在外间算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担心归担心，但也不敢擅自跑去看，连偷瞄都不敢，就怕坏事，只能重复起立和坐下的动作。 直到董娘子出来，看她脸上都是笑意，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董娘子表示两个孩子她都很喜欢，可以留下来。 然后问起柴家的打算来，既然决定将人送来学艺，那人就得留在绣庄了，没人指导是不行的。 柴老大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明天是打算去另一个绣娘那儿看看的，提前打听了这么多天，只留下两家合适的，一天一家去试试看。 董娘子听了过后，又问了是哪个绣娘，哪家绣庄。 柴老大怕董娘子心里不高兴，连忙将名字都说了出来，然后特意解释了，是更仰慕董娘子才先来这儿的。 董娘子听了柴老大的解释，就知道他是误会了，但也没忙着解释，而是想了想，才回答。 “我没怪罪的意思，你们有这样的打算是对的，多谨慎些没坏处。” 董娘子喝了口茶继续道：“你们说的陈娘子那个绣庄，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她的绣技是极好的，算是将大师傅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但我是不建议你们去陈娘子那儿。” 看柴家人都面露疑惑，她继续解释道：“不是我要说她的坏话，她人是好的，我们算是朋友，打交道的时候也不少，但不建议你们过去的原因，不在于他这个人，而在于那个绣庄。” “陈家的绣庄类似于宗族，里面的孩子大多是陈家子弟，外人不是没有，但大部分人都沾亲带故的，你们是外来人，两个孩子去了难保不会受排挤。” 她顿了顿，继续说：“陈娘子自身本事是硬，但我董娘子也是不差的，你们家的两个孩子，实话说现在还没看出来有特别好的天赋，即使陈娘子她真的喜欢，但在生活上也不能时刻盯着，总有护不住的时候。” “在我这就没有那些个顾虑了，我这儿算是什么人家的孩子都有，还有一个是我自己收养的义女，她们两个年纪最小，今年新收的两个都比她们大一岁，大家都会爱护着，我也会盯着的。” 柴米听了后，和大伯母对望了一眼，这陈娘子的情况她们确实没打听得那么深，她绣技好，人也好，就留意了。 想不到环境不适合，既然如此，董娘子也喜欢柴茶她们，还不如就选这边了。 柴米和大伯母点点头，大伯母看到了，但还没开口说话。 董娘子看着几人的脸色，然后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个只是我的建议，你们可采纳也可不理睬，我只说了我知道的，其他的就你们做决定吧。” “我去里屋看看她们绣的怎么样了，你们坐着喝茶吧。” 说完，她就起身进里屋去了。 柴米连忙和大伯大伯母低声商讨起来。 这要是解决不好，就算是要两边都得罪了，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三人其实都觉得董娘子这边是极好的，但那边不去就像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柴老大下定决心，就留在这边，陈娘子那边就放弃了，明天也不去。 实在是大家都不想让家里的孩子受委屈，既然有这方面的可能，那就杜绝。 商定好后，三人就镇定了下来，事情算是成了大半了。 又等了一会儿，董娘子带着两个孩子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人刚刚的成品。 柴茶和柴花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也大大的，能够感觉到她们的高兴。 两人的绣品经过董娘子的指点，已经好了很多，到时候再封边，就能当手帕用。 看她们两个都喜欢，就送给了她们，采茶和柴花高兴得忍不住，拿到家人身边开始炫耀起来。 柴米接过柴茶的半成品手帕，看了又看，确实能看出董娘子指点过的痕迹，也就这么一会儿，看来本事是真的不小，柴茶也很高兴，柴米觉得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柴老大当即表态要将两个孩子送到董娘子身旁学习，董娘子脸上的笑容也更正常了些。 然后双方就开始商议起其他细节来，毕竟柴家在府城没有任何根基，还是要回到沛丰镇的，现下孩子的去留就成了问题。 而且既然要喊董娘子师傅，那也要行拜师礼的，这个得挑挑日子。 柴茶和柴花她们也只是先来看看，没有带太多东西，一些换洗的衣裳也没带够。 所以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先不急，反正也不差那么几天时间，两家都可以慢慢来。 董娘子交代柴老大，明天先留一天，等后天再回家，她明天就去求个好日子，等定下来了柴家人再回去，到日子了再将孩子送来。 柴家人连忙称“是”。 然后董娘子又开口提议，可以让柴茶和柴花都留在绣庄，让她们和绣庄里的小娘子熟悉熟悉，以后也要一起生活的。 但这个提议被柴米拒绝了，柴米觉得自家柴茶本来就心思敏感，虽然这两年好些了，但现在要是什么话没说，也没个缓冲时间，就给她留在这，她可能得碎了。 所以柴米就以从小没别的地方留宿过给婉拒了，让董娘子再给她点适应的时间。 大伯母也舍不得柴花，看柴米婉拒了，也跟着拒绝。 董娘子知道了也没不高兴，只又重复了一遍让她们先别走，留着客栈等她的消息。 柴米和大伯大伯母连忙应下。 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但其实日头还早着呢，问过柴茶和柴花的意思，俩人都觉得和董娘子学习很有趣，想留下来学习后，柴米只能叮嘱俩人听话，晚上再来接她们。 董娘子听着他们有些反反复复的，也不管，等他们都决定好了，这才带着两个小的去后院了。 柴米看着两个牵着手跟在董娘子身后的小身影，突然有些心酸酸的。 自己这个长姐，在这个时代，能做的就只能先这样了，要是现代，她还在上小学的年纪，但这儿，对女子本就不公些，柴米只能尽量给她加些砝码。 更何况，董娘子自己识文断字，跟着府上的小姐都学过，她也说了，每天都会教些知识，只是学得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柴米觉得这样也挺好，自己家请不起一个夫子，董娘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她会的东西肯定多，跟着她学习，比柴茶和柴花在家和柴醋他们学几个字好太多。 三人看着两个小的不见了，到门口和门房打了招呼，就出了绣庄。 既然绣娘的事情解决了，两个小的也留在了绣庄，那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得去办。 来了府城，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现在柴茶和柴花都还小，家里是割舍不下的，不说大伯大伯母，就是柴米，只要想着小妹在府城，就想来看看她。 家里人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既然如此，每次来都要住客栈，就不太划算，还不如直接买个屋子划算。 柴米家里的钱应该有个四百两，可以都用来买宅子，平日里的花销等卖一批变蛋就有了。 就是不知道平城的宅子贵不贵。 这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 于是一行三人找个面摊儿吃了碗面，找到了平城的回味楼。 这还是张掌柜的知道老柴家要来平城，特意叮嘱说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平城的回味楼找他们掌柜的，柴家的事情他们还是会帮忙的。 果然，仨人一报名号，就有人过来了。 平城的回味楼掌柜的姓王，王掌柜长得胖胖的，脸上笑眯眯的，活像一个弥勒佛。 他先和柴老大相互攀谈，然后又夸柴家人有本事，能做出新菜品，最后才问起来府城的目的。 当得知柴家是送孩子来学艺，然后想让他帮忙介绍个靠谱的牙人买个宅子时，连说这是小事。 得知柴米们时间有些赶，也没多留，客套了几句，就喊来一个小二，让他给柴米们带路，去找那个牙人。 结果去的时候那牙人不在家，柴米他们又等了快一个多时辰，他才回来。 双方沟通过后，牙人再根据柴米们的要求，还有他们能承受最高的价格，等等来挑选屋子。 选了几间屋子，才看了一间，还没看上，这牙人有事不得不先走了，柴米们也只能答应，约定好明日继续看其他的屋子。 三人又回到绣庄去接两个孩子，然后回客栈吃饭。 柴米还有些东西，问柴茶：其他小娘子好不好相处？董娘子教的东西难不难？能不能学会？这样的学习喜欢吗？开不开心？ 柴茶一句一句回着，总体来说都算是好消息，柴米这才放心。 做家长的，最怕孩子和小伙伴玩不拢，也不开心。 董娘子那儿是有厨子做饭的，柴花还特意说了，绣庄的饭菜好吃，比客栈的好吃。 柴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今天算是去占便宜去了。 当问她们明天还想不想过去时，俩人都说想去，柴米和大伯母对视一眼，悄悄叹口气。 她们做的决定就是得罪人，结果俩小的还反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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