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起来喝药了！” 前脚被沈自山关了禁闭，后脚沈柔就被沈氏放了出来。 说是一个月，一天的时间都没到。 沈氏接过沈柔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沈柔坐在沈氏面前，小心替她擦拭嘴角的药渍。 沈氏满眼慈爱，握着沈柔的手，“就你孝顺，不好好休息，一大早过来伺候我吃药。” “女儿伺候母亲，天经地义的嘛，母亲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氏打量着沈柔，一人淡粉色襦裙，面容娇俏，头上的海棠花步摇端方大气，眼底愈发满意。 这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既恭敬又孝顺！ “母亲，今日天气不错，我扶着您到院子里走走吧。” 沈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沈柔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脸上依旧扬起笑脸。 听说要出去沈氏有些犹豫，万一碰到沈璃，会不会有些尴尬。 察觉到沈氏的迟疑，沈柔晃着她的胳膊撒娇，“母亲，女儿听说院子里的月季开的正茂，您都躺一天了，出去透口气嘛。” 沈氏被她磨得没办法，无奈点头，“好好好，就听柔儿的，出去走走。” 等到沈氏梳洗好，沈柔扶着她，身后跟着丫鬟婆子，慢悠悠的在花园闲逛。 “母亲，你看花园里的花开的多好看，和母亲一样好看。” “胡说八道，我都多大岁数了，你惯会哄我开心。” 话是这么说，沈氏眉间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沈柔摘下一朵，别在沈氏耳旁，“我才没有胡说，母亲比花好看多了，这花戴在娘亲头上，都黯然失色。” 沈氏抬手轻抚鬓角的红花，一副小女儿姿态，“就你嘴甜。” 沈柔转过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半老徐娘，头上一朵大红花，怎么看都像城内说媒的张媒婆。 她就这么一说，这个老女人居然还真的信了。 简直离了个大谱，谁给她的自信。 沈柔懒得在看她那张老脸，自顾自的往前走，时不时欣赏一下院子里花花草草。 沈氏满面笑容的跟在她身后，看着沈柔娇俏的背影，乐的合不拢嘴。 和身旁的李嬷嬷调侃，“这丫头，都十四了，还那么没规矩，以后嫁人了可如何是好。” 李嬷嬷扶着她，附和道，“都是夫人宠出来的，二小姐天真烂漫，都是夫人的功劳。” 沈氏昂着头，一脸得意，“那是，柔儿从小跟在我身边，衣食住行都是我亲手负责，自然是最好的。” 说笑间，前面传来一声惊呼，“二小姐，您没事吧。” 沈氏一听，着急的不行，“李嬷嬷，快点。” 一路小跑追上沈柔，看着她前方的春芽，神色一僵，柔儿怎么跑这里来了。 春芽张开双手，挡在沈柔面前，活像是护崽的母鸡。 “二小姐，我家小姐不舒服，不见人。” 沈柔一看见沈氏，立马扑进她的怀里，小声抽泣。 “母亲，女儿不小心走到姐姐这里，想着进去看看姐姐，让她不要生娘的气，没想到这个丫鬟硬是拦住不让我进去。” 沈氏心疼的拍着沈柔的背，神色复杂的望着雪竹居。 “沈璃她不舒服，你又何必硬闯，走吧，我们先回去。” 怀里的沈柔抓紧手里的帕子，抽抽噎噎，“是我不好，我就是想着娘打了姐姐一巴掌，心疼的不行，想进去安慰姐姐，既然母亲不高兴，那柔儿就不去了。” 听到沈柔说起那天的事，身体一僵，有些不自然，“你姐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你对她太殷勤。”拉着沈柔就想离开。 沈柔从她怀里退出来，委屈的不行，“嗯，女儿明白了，姐姐不喜欢我，我以后避着些姐姐，可母女哪有隔夜仇，娘去看看姐姐吧。” 她可是得到消息，沈璃出去两天了，一直没回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让沈氏进去看看。 沈氏还是有些犹豫，那天沈璃的眼神，沈自山的话都在她脑中响起。 “改天吧，为娘今天有些不舒服，就先不进去。” 沈柔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尖锐的指甲划破掌心，她仿佛没有察觉。 “那就好，不然我还担心姐姐不喜娘亲，我们说了许久的话，也不见姐姐出来。” 沈氏脚步一顿，沈璃和她不亲，是她心底最深的执念。 要不是老夫人和沈自山不让她照顾，沈璃的性格我不会如此顽劣，以至于她这个娘亲站在门口许久，连门都进不去。 沈氏胸口剧烈起伏，回过身气冲冲走向春芽，“让开，我倒要看看，沈璃躲在里面干什么，连自己的母亲在门口，都不愿意出来。” 春芽挡在门口，一步也不退让，“夫人，奴婢说了，小姐不舒服，不见人。” 沈氏气急，一巴掌狠狠甩在春芽的脸上，沈璃打不得，她的下人总能打吧。 春芽眼里涌上生理性的眼泪，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 “夫人打了，气也消了，请回吧！” 这是春芽第一次理直气壮的和沈氏说话，也是被沈氏偏心的举动气昏了头。 小姐不管做什么，都抵不过二小姐一句话。 她刚才说的，话里话外都在说小姐和夫人关系不好，小姐不懂礼数，奈何夫人就是听不懂。 或许，她听懂了，依旧偏袒二小姐。 她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哪怕是死也要拦住她们，一旦她们发现小姐彻夜未归，传出去，名声可就毁了。 沈氏指着春芽，浑身发抖，“好，真是好，沈璃真是我的好女儿，她的下人都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进去了，沈璃能对我怎么样。” 说罢就想往里冲，春芽深吸口气，看向门口的石墩，眼里存了死志。 眼睛一闭，朝着石墩冲了过去！ 一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春芽姐姐，别做傻事。” 春芽稳住身形，看向背后的翠竹。 翠竹见她停下，跪在沈氏面前。 “夫人非要进去，奴婢也不敢拦夫人，斗胆问夫人一句，您可曾相信过大小姐？” 沈氏不明白她想做什么，还是说了声，“自然是信的。” “那就好，上一次奴婢们也是这样拦夫人的，夫人可还记得？” 沈氏脸色一白，上一次她们说沈璃不舒服，她闯了进去，看见的就是沈璃虚弱的躺在床上。 今天她们依旧这么说，她还是要硬闯，很明显，她不相信沈璃。 踉跄着后退几步，身后的李嬷嬷赶紧上前扶住，“夫人！” 沈氏靠着李嬷嬷，望向二楼，刚才她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会不会是沈璃？她在看着她。 刚才来的时候她不想闹得，怎么又变成这样。 “走吧，李嬷嬷！” 李嬷嬷扶着失魂落魄的沈璃离开，沈柔恨恨的瞪了翠竹一眼，跟了上去！ 翠竹起身，关上雪竹居的院门，和春芽同时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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