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很多年前辞职的那次，叶暇几乎没有跟谁对峙过，他不擅长、也几乎不和人吵架，可现在他只觉得心头挂了个摘不下的秤砣，又重又压。</p>
“李寒峤……李先生。”他沉下语气，“冒昧问一下，你以前就有精神相关的问题？”</p>
李寒峤看了他片刻，那双眼睛眸色黝黑，仿佛遮得住所有情绪。</p>
忽地，他勾唇，露出一个意味尖锐的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p>
“请你严肃。”叶暇再没了半点笑容，一双弯弯的眼睛目光冷然。</p>
“你的精神状况，婚前协议里只字未提。李先生，请问你隐瞒这点是想做什么？”</p>
李寒峤不答。</p>
迟迟等不到一个解释，叶暇忽然就想起陆方律的话。</p>
——你啊，迟早遭人骗。</p>
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酸意从胸口上涌，涌得喉间鼻头酸胀，他猛地撇过头，不想让李寒峤看见他被情绪激红的眼眶。</p>
“我完全可以一纸诉状把你告上法庭。”叶暇冷道，“李寒峤，你这是欺诈！”</p>
“这是你的权利。”李寒峤说。</p>
“你！”</p>
对方几乎是油盐不进，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手，叶暇忍到双手发抖，才没在这张挂着邪魅笑容的脸上添上一拳。</p>
他愿意来跟李寒峤交涉，愿意给他解释的机会，如果李寒峤愿意的话，battle两句也很解气……可李寒峤竟然屁都不放一个？</p>
“是你隐瞒在先，李先生，我有权终止协议。”叶暇最终说，“离婚，现在就去。”</p>
“不可能。”</p>
叶暇毫不动摇：“我不会让步。”</p>
“……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还？”听到声音，严老医生匆忙从诊室里出来，嘴上劝道，“这点小问题都吵架，你们怎么好好经营婚姻！”</p>
“我不觉得这是小问题。”叶暇将目光投向严老医生，问，“您实话告诉我，他以前到底是什么病，开的什么药！”</p>
严老医生一脸“你们小年轻真能折腾”的表情，点开电子病历，推了推老花镜道。</p>
“哎，小李嘛，长期精神紧张加上失眠多梦，开了点安眠类的药……真的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你们俩小年轻可不稀得为这个吵架啦！”</p>
叶暇眉头渐渐拧起。</p>
“喏。”</p>
接过严老医生递来的pad，叶暇一页页翻看。</p>
李寒峤几乎每周都要来这里一次，他对这里的熟悉是真的，病历里自始至终都只有“精神紧张、失眠多梦”也是真的。</p>
病历很真，退一万步讲，李寒峤要是真想瞒他，大可以不跟他来这个精神科。</p>
好脾气人的火气来的慢散的快，举着病历，叶暇茫然道：“就、就这？”</p>
不是……精神病吗？</p>
严老医生的表情阅尽千帆，笑呵呵耐心道：“哎呀，现在年轻人老是习惯有事儿往心里憋，负面情绪长期压抑紧绷，那就是会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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