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崴了脚。</p>
而在他眼前,崔坤山终于停下了脚步。</p>
医院急诊人满为患,裴青坐在位子上,看着崔坤山忙上忙下,询问排队人数。</p>
来医院看病的人,大多同他一样焦头烂额,自然也寻不着空理他。</p>
崔坤山又老实回来,陪着裴青。</p>
等周围的人流散了一些,他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这个钱……你不用帮我还。我这几天会想办法搬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你、你也当没见过他们,只要你离开榆城,他们不可能找到你的。”</p>
说着,他往口袋里掏了掏。</p>
努力拼凑,拿出几张旧旧的百元钞票,其中混了几张小数目的散钞。</p>
他把钱放到裴青手里:“这是医药费,我不知道够不够……”</p>
“崔坤山。”裴青忽然喊他名字。</p>
被叫名字的中年男人一愣,手停在原处,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p>
裴青:“你又在赌吗?”</p>
“没有!”这次,崔坤山很快否认。</p>
语气坚决,并不像说谎。</p>
裴青抬起头,看着他:“他们为什么找你要一千万。”</p>
“是以前的债……”</p>
“以前的债。”裴青重复一遍,嘴角勾起的弧度,格外僵硬,“我不是都已经还完了吗?”</p>
崔坤山摇头:“不是……是高利贷,他们、他们非、非要算上我坐牢那几年的利息数目,又不知道从哪里凑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流氓账,算来算去,就变成一千万了……”</p>
“所以你要卖房子?”</p>
“对……”</p>
裴青闭了闭眼:“为什么又后悔了?”</p>
他知道,崔坤山把买房子所得的一千万,全部转给了舅舅。</p>
“这是你妈妈的房子,不是我的。”崔坤山嗓音嘶哑,“我一时冲动,犯了错误,在拿到钱的那一刻,就清醒了。”</p>
裴青:“崔坤山,你很害怕见到我吗?”</p>
崔坤山低下头,没说话。</p>
答案不言而喻。</p>
良久沉默后,裴青把手里皱旧的钞票塞回崔坤山手里。</p>
在对方离开前,他开口:“如果你对我有一丝愧疚,这一周内,陪我去见一个人。”</p>
崔坤山离开后,外面开始下雨。</p>
万幸的是,裴青的脚伤不算严重,并没有伤筋动骨,按医生原话,只需休养一两周,便能跑能跳了。</p>
他给袁伟发了消息,说明了情况。</p>
在等待的过程里,他坐在轮椅上,托着脸,好几次要睡过去。</p>
医院里,裴青第五次努力撑开眼皮。</p>
这一次,越过人流,他看见了傅应钟。</p>
来不及作出应对,那道熟悉的视线投到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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