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跪着，便摇摇欲坠。</p>
可他此时，却是两眼冒光的。</p>
樊良跪在地上，以膝盖作支点，慢慢向前爬，如同丧家之犬。</p>
靠近后，他拽过裴青的裤腿，狠狠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额头的红肿极显眼：“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不要再找人折磨我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p>
这画面实在是惊天动地。</p>
裴青此时无比庆幸，此刻是无人的深夜，他又戴了口罩，不至于被认出是某个常年霸榜热搜的流量明星，然后被拍下照片，传上网路，添油加醋地写上“明星耍大牌，逼迫路人下跪”。</p>
找人折磨他？</p>
樊良的情绪处在崩溃的临界点，又将裴青当作了命悬一线时的救命稻草，尽管身体羸弱不堪，但拽着裤角的力气，却出奇地大。</p>
裴青挣脱不开此人的桎梏，只能无奈与他解释：“我什么也没做过。”</p>
这话听到对方耳朵里，却是死神宣告生还的希望彻底消失的信号。</p>
樊良松了手，却依然跪在地上，头发脏乱，满面的麻木与颓然。</p>
裴青问：“你的眼睛怎么了？”</p>
他先是呆滞：“瞎了。”</p>
又仿佛听到什么暗示一样，蓦地，神经兮兮地将上半身重新抬起来，再拉过裴青的衣角。</p>
裴青躲避不及，只能被他拽在原地。</p>
樊良：“你把我另一只眼睛也戳瞎吧，只要我看不见，我就能保证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眼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p>
最后半句话，是绝望的嚎啕。</p>
裴青眼皮狂跳。</p>
他没法与一个疯子沟通，更提心吊胆附近有路人走过，他四处张望，寻找是否有人接近时，与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对上视线。</p>
他顿然变得紧张起来。</p>
情急之下，又挣脱不开，慌乱间，语气变作不容拒绝的命令。</p>
“放开我。”</p>
听见这话，樊良连忙退开好几步，却始终跪地，不敢站起。</p>
裴青稍稍松了一口气时，他又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p>
裴青惊讶之余，几乎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p>
樊良双脸泛红，茫茫然说：“你不是在责怪我做错事了吗？”</p>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越走越近。</p>
最后，竟停在两人中间，将裴青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p>
裴青睁大眼：“你……”</p>
男人礼貌俯身，向他问好：“您好，我是傅先生叫来接送您回家的。后面的这个人，我之后会再作处理的。”</p>
傅先生？</p>
裴青此时已经顾不上吃惊，因为劫后余生的情绪，显然占了上风。</p>
这话一出，几乎算是救了他一命。</p>
他长舒一口气，又忍不住发问：“你要把他怎么样？”</p>
男人却把这个问题抛给他：“您想他怎么样，他就会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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