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场时，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直直地投射了过来。</p>
裴青给所有人鞠了一躬，简单道了个歉，心虚落座。</p>
要是换了以往的俞正明，必定对他大发雷霆。但如今的俞正明，对待他的失误，却格外地和颜悦色。</p>
若非是围读半程后，见到了对方与另一位演员严厉斥责的模样，裴青真要疑心是见了鬼。</p>
与某位配角演员对完其中一场戏，裴青收到了李舟发来的消息。</p>
李舟：崔坤山在当天晚上就搬走了</p>
这件事，在裴青的意料之中。</p>
在发现手机号码是空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奢望在原本的出租房里找到崔坤山了。</p>
裴青轻拧眉头，刚要回复。</p>
忽然有人开口。</p>
“是觉得有什么桥段不合理吗？”</p>
他抬起头，现场的人稀稀拉拉围了好几个小组，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只有江松一个人。</p>
江松，是《孤剑》的主编剧，也是出了好几部爆款的新锐编剧。</p>
裴青眨了眨眼，将手机往剧本底下一藏，摇头：“没有。”</p>
他心虚一笑，给对方捧场：“写得很好。”</p>
江松年轻，为人也客气，说了句谢谢，又补充：“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来。一个好的剧本，一定是主创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不用吝啬你的建议。”</p>
裴青点了点头，带着一半愧疚与一半感激，应下了。</p>
散场前的五分钟，俞正明将裴青喊到另一个房间，两人对视一会儿，他递过来一沓剧本，放到裴青手里。</p>
裴青看了一眼。</p>
这个本子，并不是《孤剑》其中一版的稿子。</p>
他不解时，俞正明咳了两声，解释：“这个本子，能不能麻烦你……拿给傅先生看一看。”</p>
说完，他抿抿唇，似乎觉得上一句太过强硬，重新补充：“如果今天不方便，也可以等到你有空的时候，不需要你与他说什么，你只要让他……看看这个本子就好了。”</p>
问得小心翼翼，又夹带着几分期盼。</p>
裴青将本子捏在手里，沉默良久。</p>
他从来没见过俞导这样对待自己，与其说是引荐，不如说是卑微恳求。</p>
……</p>
坐酒店电梯时，裴青收到了傅应钟的消息。</p>
大少爷：我在楼下等你</p>
电梯停在一楼，透过酒店旋转门的玻璃，夜幕笼垂，杂着细碎的落雪。</p>
裴青的脚步停在门口，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p>
雪花化在掌心的温热里，凉凉的。</p>
他的目光望向原处，停驻在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上。</p>
傅应钟此时没在看他。</p>
除夕将至，酒店附近多了几个卖花的小孩，大少爷长得英俊，又穿了一身昂贵名牌，自然少不了被他们纠缠，推销花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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