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扶着额角，摇头，哑声问：“流烟呢？”</p>
小宫女咬着唇，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流烟姑娘，她……她”</p>
谢元姣皱起眉，沉声道：“说清楚些。”</p>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说流烟伺候的不好，将她调离娘娘身边了。”</p>
“什么？”谢元姣脸色沉了下去：“调到哪了？”</p>
“只在外面做些洒扫的活计，娘娘放心，推开窗就能看见。”</p>
谢元姣并未听出她话中的不对劲，起身便要下床。</p>
小宫女连忙上前扶起她。</p>
“娘娘……”</p>
谢元姣神色淡漠，避开她的动作，抬脚往殿外走去。</p>
可这次，刚走出殿外，几个陌生的侍卫立刻支起了佩剑，拦住了她的脚步。</p>
谢元姣反应过来，眼底浮起怒色。</p>
“这是何意？”</p>
侍卫们只垂眸，连应声都不曾。</p>
小宫女脸色惨白：“……娘娘，太医说您受了惊，这几日还是待在殿内休养为好。”</p>
谢元姣胸口起伏着，尽全力控制着才没直接发泄出来。</p>
她冷笑道：“是太医说的，还是谈襄说的？”</p>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放我出去！”</p>
小宫女又扑腾一声跪下，朝着她磕头，求饶道：“娘娘！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罚奴婢的！”</p>
“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奴婢求您了！”</p>
一声比一声更重的磕头声响起。</p>
谢元姣听着沉闷的响声，掌心紧了又松，最后无力地垂下。</p>
谈襄啊谈襄，你真是算得一手好人心。</p>
她僵硬着，转了身，朝着殿内而去。</p>
小宫女喜极而泣：“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p>
殿内火光绰约模糊，虚幻飘摇。</p>
谢元姣沉默着，她这时才看清殿内的全貌。</p>
抬眼扫去，几乎所有烛火全被琉璃盏挡住，若是有人蓄意推翻，琉璃盏就会摔出巨大的响声，必得吸引殿外所有的人。</p>
四周但凡是有棱角的地方全都被棉布包裹着，更别说有剪刀这样尖锐的东西。</p>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良久。</p>
幼时她豢养过一只娇贵的雀鸟，用金石宝玉为它量身定做最合适的笼子，找寻京都最好的饲料喂养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带在身边。</p>
可那雀鸟对她爱搭不理，反而对着旁人叫个不停。</p>
她生了气，饿了那鸟好一阵。</p>
果然没过多久，她再去逗弄那雀鸟时，雀鸟一个劲讨她欢喜，极尽谄媚之相，只为了讨取她掌心的几颗玉米粒。</p>
不过总角岁月的谢元姣对着一只雀鸟，头一次模糊尝到了上位者的滋味。</p>
无论她怎么逗弄，它永远在自己的掌心蹦跶，只要自己一不高兴，就可轻易抹除它的一切。</p>
后来，她才渐渐明白，这叫驯养。</p>
谢元姣哑声问道：“谈襄何时过来？”</p>
小宫女脸上浮起喜色：“陛下在处理政务，特意吩咐了要与娘娘一起用晚膳。”</p>
“陛下对娘娘真是好，朝中事务那么多，竟还一直念着娘娘。”</p>
谢元姣神色平淡，轻呵了声，嘴角带着淡淡嘲意。</p>
“的确是好。”</p>
幼时她也觉得自己对那雀鸟极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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