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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闻言无奈, “谁生气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p>

“现在我们能好好说吗？” </p>

“我是不会同意的。”甚尔咬死不松口，“那些地方太危险了。” </p>

“我知道你担心我。”晓继续试图说服甚尔, “可人?的一生也就几十年, 在死之前我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有意义的东西。” </p>

甚尔快要崩溃了, “能不能别提‘死’字！” </p>

死死死死……为什么她总在说“死”？！ </p>

晓这回儿真发现甚尔的不对劲了, 连忙撑起身子?,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p>

“我……”甚尔看向晓担忧的绿眸，一时哽咽, 说不出话来，“没?事。” </p>

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p>

说他之前差点就失去她，已经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吗？ </p>

夏末，夏烧家内，对晓的封印刚刚结束之时。 </p>

“幸好一切及时。” </p>

老?板已经筋疲力尽，说不出一句话，熟知他情况的姬奈向甚尔转达了封印当时的险境。 </p>

“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姬奈面色凝重，“她的血脉已经完全?被精灵的力量占据，距离彻底失去意识，几乎只差一线之遥。” </p>

这并不是精灵宝宝的本意，只是她们在此?之前本就是接近于寄生的关系，因为有诅咒的约束和它自己的控制，才能在不触犯彼此?的边界的前提下安然生活多年，其中牺牲的自然是精灵宝宝恢复的时间。 </p>

可一级咒灵袭击时已是紧要关头，为了保护晓，也为了保护它自己，它没?办法?。 </p>

——近距离接触了晓后，独角兽如此?转述宝宝的无奈。 </p>

然而，精灵的力量对于人?类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就像是蓄水的大坝，一旦有了破口，湍急的水流只会奔涌而出，由?上而下，瞬间将下方的土地淹灭，根本没?有任何逆转的时间和可能，即使?是精灵本人?也无力扭转。 </p>

这是浸入血脉层次的融合，强硬地拉扯只会让双方两败俱伤，对于精灵来说或许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来恢复，但对于晓……只会是粉身碎骨。 </p>

但什么都不做，大坝的破口会越来越大，精灵将会失去自己的灵体，而晓的意识，也会在剧烈的能量冲刷中，烟消云散。 </p>

同样?的身体，醒过来时，是不一样?的灵魂，那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p>

一想到这里，甚尔就一阵后怕，“差一点？” </p>

“差一点。”姬奈肯定地点头。 </p>

差一点。甚尔双拳颤抖。 </p>

差一点。 </p>

“现在的封印只是勉勉强强阻止了这个趋势。”姬奈叹息。 </p>

“小?心点，如果再遇到上次的情况……就算再次封印，也没?有意义了。” </p>

晓见甚尔状态不对，终究没?再将话题继续下去，只是心里留了个心眼?。 </p>

甚尔并不是个会将情绪特别外露的人?。 </p>

在一起这么久，晓对此?再清楚不过了，甚尔虽然看上去一副很难相处的样?子?，但其实非常随性，就算是有人?当场直接冒犯他，他也很少?会被激怒，通常都是无视不搭理，遇到难办的事情顶多皱皱眉头，有脾气的时候就哼笑一下，要么就冷着张脸，大吼大叫基本不可能，惊慌失措也非常少?见。 </p>

当然，若是孔时雨听到晓的这番总结估计会有一些新的注脚——不会惊慌失措大概是真的，但被直接挑衅了他多半还是会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p>

说到底还是求仁得仁，别无所求，活得心满意足的人?早就不跟以前一样?乐意在跳梁小?丑上耗费时间了。 </p>

有那精力，不如多炒一盘菜。 </p>

所以晓才会被甚尔当时的脸色吓了一跳。 </p>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晓心想。 </p>

“工作吧。” </p>

听完晓的疑虑，结衣猜测道：“可是不是工作也想不到别的啊，你的大个子?不是一直在家里？他平时有跟朋友出去玩吗？” </p>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晓都能想象出结衣摇头晃脑的样?子?，“他好像……确实没?什么朋友。” </p>

何止没?有，在他嘴里连酒吧同事的名字都很少?提。 </p>

“哇，难以置信。”社交小?能手结衣无法?理解，“他只有你啊。” </p>

“那会不会就是因为你跟他吵架，所以难过了。” </p>

“我觉得……不太像……”晓面露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结衣形容当时的情况。 </p>

难道真是因为工作？ </p>

酒吧里的？不……应该也不是…… </p>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晓忌讳莫深地遮掩道：“应该就是因为工作吧。” </p>

“就说嘛。”结衣没?怀疑，“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了？无国界医生的事情。” </p>

她从一开始也不怎么赞同这件事。 </p>

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结衣一方面因为晓的伟大理想而感到自豪，一方面，也如甚尔一样?，不希望看到她涉险。 </p>

“我知道我说啥你也不会听的啦。”结衣嘟囔道，“但是你看大个子?也不高兴了，你为了他也想想嘛。他只有你也，连朋友都没?有，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p>

“……”晓沉默了，她想说些乐观的话，比如去做无国界医生也不一定就会有生命危险，亦或者事情还没?有发生，没?必要这么心惊胆战。 </p>

但是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p>

为什么呢？难道她其实在心里早就觉得自己会死吗？ </p>

“你又不说话了。”结衣叹气，“每说到这里，你就这样?。” </p>

挂掉电话，晓转身回到医院走廊，本想朝着办公室走去，却在半路一转，打算到花园里散散心。 </p>

花园前的住院部大楼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一直处于维修阶段，现在晓的办公室搬到了另一栋楼内，前往花园的话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户外门廊。 </p>

早冬的寒风呼呼从走廊内贯穿而过，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花坛里的花草也早已枯萎，一路走来，风景颇为萧瑟。 </p>

晓低着头，漫步向前。 </p>

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她是医生，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p>

早慧的女?孩即使?没?有从父亲口里亲耳听到真相，也从每年一次的心脏检查和邻里无心流出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二。 </p>

“那个孩子?真可怜，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p>

“听说是心脏病……天?生的没?办法?……” </p>

“心脏病还要生孩子?吗？简直是不要命啊……” </p>

由?此?她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 </p>

——妈妈也是因为她死的。 </p>

虽然从没?有具体地念出这句话，但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淡淡的直觉，最?终也在她选择成为医生的路上推了一把吧。 </p>

而如今将无国界医生作为目标的自己，在期望世界变好的同时，是不是也在希望当年也有人?来改变自己的世界呢？ </p>

她想救更多的人?，在死之前，留下更多的东西。 </p>

——她必须要这么做，别无选择。 </p>

因为，她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报恩的啊。 </p>

晓脚下一顿，忽然惊醒。 </p>

她怔愣半晌，歪歪头，抬脚继续朝花园走去。 </p>

真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p>

就在这时，背后由?远到近传来孩子?的欢闹声?和焦急的女?声?。 </p>

“哇！解放啦！” </p>

“哎呀！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娜娜！” </p>

小?女?孩奔跑中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晓的手臂，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啊……” </p>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身后跟着的母亲总算追到了女?儿，连连鞠躬，朝晓抱歉道，“对不起医生，她刚出院，太高兴了。” </p>

说着低头朝孩子?道：“好了娜娜，快跟医生道歉。” </p>

小?女?孩扭扭捏捏，但还是乖乖道：“对不起，医生。” </p>

晓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 </p>

结果刚一告别，那女?孩就又跑了起来，直把后面跟着的母亲累得够呛。 </p>

真好，小?孩子?真是有活力啊。这么想着，晓脸上也不由?地露出笑容，继续漫步朝花园走去。 </p>

“下面的小?心！！” </p>

“娜娜！！” </p>

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晓连忙抬头朝前方看去。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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