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好。”</p>
管家叹了口气，将想要吐出口的真相再次噎了回去。</p>
那一位警告过，柳绾舟的事不能吐露分毫。</p>
若是自己说了，以他的行事风格，怕是自己的女儿再无生还的可能。</p>
无力感蔓延，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p>
“世子殿下想从老奴口中知道什么？”</p>
“你是兄长的人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我不明白，一个不受重视不受宠爱的外室之子，这样的人因何能得到你的效忠？”</p>
他眼神一暗，声线微凉：“还是说他的身份另有蹊跷？敢同夜宁斗的人，怕只有传闻中那位血滴子掌正大人吧？”</p>
“什么血滴子？什么掌正？老奴哪里能知道的了这些？老奴对长公子好，只不过是因为小时候觉得亏欠得很，并无其他的干系。”</p>
李星昀淡淡地笑了一声：“若是因为这个，哪里能让你做这样豁出性命的事来？若是有苦衷，自可告知我，我李星昀可立誓，保你无虞，你所顾虑的，我也定会尽王府所能，替你解决。</p>
今日，我只想要一句话，我的好兄长究竟是不是？”</p>
管家叹了口气：“老奴在王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若长公子是血滴子，那老奴哪敢在之前那般欺侮于他？世子殿下也因为老奴撺掇王爷家父伺候长公子而生过气不是吗？”</p>
李星昀一愣。</p>
这位管家从小到大对待长公子并未有半分好脸色，不过是近一年来才换了态度。</p>
但就是这份态度才更加可疑不是吗？</p>
兄长到底有何过人之处。</p>
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变了。</p>
包括南汐</p>
心中一痛，李星昀继续道：“你不说也无妨，这件事，我总能查得出来。只不过父亲那儿，还需要你亲自解释才好。”</p>
说罢，李星昀站起了身子，等着管家起身一同回王府。</p>
剩余的人他处置便处置了，但</p>
毕竟是从小到大习以为常的人，即便是下人，真心相待这么多年，也有半分亲情在。</p>
“世子殿下，老奴累了，你帮我和老爷说一句抱歉吧。”</p>
管家仰起头，看着那漫天的霞光。</p>
日出了啊</p>
这般红火的景象，比人的血还要红，要火热得多。</p>
真美。</p>
脑袋耷拉了下来。</p>
李星昀手指发颤，指尖泛白，小心的为他阖上双眼。</p>
即便自己求情，以父亲的习性，叛徒是断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要被囚禁一生，咬毒囊自尽也许是最好的出路了。</p>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厚得很。</p>
李星昀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他踉跄了两步，扶着那枯死的树桩半躬着身子，直到咳得口腔里猩味弥漫，这才止住了恶心的感觉。</p>
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p>
湿漉漉的</p>
李星昀曲了指节，将它拂去，看着手指上的水光，呵呵笑得前仰后俯。</p>
原来</p>
杀人是这样的滋味啊。</p>
他没有亲自动手，但这染坊里数十条人命，无一不是因他而死。</p>
摊开手掌，干净得很，闭上了眼，十指上都是湿哒哒的朝下滴落的鲜血，源源不断，黏腻的黏在上头。</p>
似乎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p>
风声起</p>
尸体便被人一具具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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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染坊起了一场大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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