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技艺精湛的油画，不是艺术品，而是白恩的耻辱。</p>
陆希可以看出来，白恩的眼睛很冷，像是要透过画布，把那个凌辱他的人千刀万剐。</p>
尽管如此，白恩在路西尔身边长达六个月的时间里，没有做出任何悖逆反抗的举动。</p>
陆希拿出了道具栏里的万能钥匙，探向镜子后面的暗门。</p>
钥匙在接触锁孔的瞬间，自动改变了形状。</p>
“咔嗒”一声轻响，柜门开了。</p>
狭小的四方形空间内，平放着一只灰扑扑的布偶，是只灰兔子。</p>
陆希屏住呼吸，把兔子拿出来，发现它的肚子是破的，里面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掏出了肚子里的填装物。</p>
他迟钝地联想到，边境森林的守卫提到过，在两周前，雪银之崖的诞辰日，有几个精灵族路过森林，说有礼物要献给柯萨德的雪之圣子。</p>
——“是个灰扑扑的玩意，像个手工缝制的兔子。”</p>
守卫的描述似乎穿越时空，来到了陆希耳边。</p>
他盯着兔子，脑袋一时停止响应。</p>
被边境守卫打发的精灵族，竟然成功把礼物送到了白恩手里。</p>
白恩是怎么拿到这只兔子的？</p>
烛火摇晃了一下，陆希猛一回头，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撞在墙上。</p>
“您还好吗？”</p>
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温润清澈，像一颗圆润的珍珠在耳畔滚动。</p>
可陆希晕得什么也看不清，烛火熄灭了，他眼前一片漆黑。</p>
“……小白？”他的身体又冷又沉，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只在混乱中感到有人俯身过来，伸手撑住了墙壁。</p>
柔软的发丝在他耳边摇曳，冰雪的气息蔓延开，带着白玫瑰的冷香。</p>
“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吧。”</p>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陆希在眩晕之中，感到羽毛擦过脸颊的柔软，紧接着意识一沉，所有感官与外界切断了联系。</p>
漫长的黑暗里，陆希梦到了自己的过去。</p>
他看见空荡荡的灵堂，母亲独自一人坐在父亲的遗像前。</p>
前来祭奠的人已经离开了，声音却忽远忽近地徘徊在头顶。他们都说陆振平是英雄，是优秀的公安干警，但没有人说他是个好父亲、好丈夫。</p>
母亲的泪已经流干了，陆希走上前，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很小，像四五岁的幼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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