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咀嚼盘子的声音减小了一点。</p>
还有一位客人，坐在路西尔对面，也就是长餐桌的末端。</p>
它是一个黑乎乎的球形怪物，没有眼睛，吃饭时会把昆虫般的节肢放在桌子边缘来回敲打，看起来十分暴躁。</p>
麦乐笑眯眯地小声说：“你最好，不要告诉它你是谁。”</p>
路西尔没有问原因，点了点头。</p>
这里的事似乎轮不着他插嘴。他不用去理解什么，只需要遵照既定的行动方式，跟在麦乐身边，答应他的所有要求。</p>
半人半鹰的阿德拉也是这样。在神庙度过了一整天以后，路西尔认为，自己应当是阿德拉的同类。</p>
但这种想法在入夜以后发生了变化。</p>
大约是午夜，麦乐有事离开了神庙，命令阿德拉看管他。</p>
路西尔坐在他醒来的那张石床上，再一次和少女面面相觑，彼此瞪视。空气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时间在流动，是沙沙声，路西尔缓缓转动脖子，从上到下望了一圈，没能找到声音的源头。</p>
片刻后，沙沙声变得很大，他感到头晕，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诡异的圆环。</p>
他伸出手，想抓住圆环，但紧接着，圆环下方显示出一行字：连接失败，请先恢复自主意识。</p>
他问阿德拉：“什么是自主意识？”</p>
阿德拉歪过头，打了个饱嗝。</p>
他有些不安，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薄刃般矗立在神庙两侧的冰壁，下一秒，他听见有人在庭院里交谈。</p>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多久，就攻下了三座山崖！”</p>
“怕什么？两天后就要举行仪式了，他们盯着图朗，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p>
“可是路西尔呢？圣主任由他留在这里，就不怕引来敌人吗？”</p>
“那是麦乐大人的意思，圣主也不能违背。”</p>
“而且我听说，路西尔也是祭品之一，那个开启神树的法阵……”</p>
路西尔正专心致志地听墙角，阿德拉走过来，一甩翅膀，关上了窗户。</p>
看样子，不让他打探这里的消息，也是麦乐的意思。</p>
路西尔回到石床上，躺下，就像清晨醒来时那样，目光空洞地望着穹顶。</p>
没多久，一种漫无边际的空虚感将他包裹了。这感觉有点像晚宴时的餐桌，明明摆满了美味佳肴，可是宴会结束之后，他却一样菜色也想不起来。</p>
房间阴暗冰冷，像一座墓穴。</p>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一件死物。麦乐不在身边，他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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