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李寒峤这个人必须除掉，绝不能留。” </p>

李屹的语气太过阴狠，叶暇脊背发凉，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p>

那道抽气声，在针落可闻的环境里格外突出。 </p>

叶暇：…… </p>

听八卦不熟练，完蛋。 </p>

霎时间，楼梯间转来重重追上来的脚步，防火门被猛地推开。 </p>

“站住！”李屹的声音从牙关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杀气，叶暇一个平平无奇的良民，从来没在生活里真的听过这么凶的语气。 </p>

发反派病时候的李寒峤都做不到！！ </p>

叶暇一个哆嗦，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按了李寒峤的语音电话。 </p>

我靠，李木头救命啊！！我为你打探过情报！当过你的高配抱枕！流过血流过汗！救！命—— </p>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走出来，叶暇只顾回头看追杀他的人，躲闪不及，砰地兜头撞在来人的胸口。 </p>

胸肌好硬，撞的真疼。 </p>

叶暇头昏了一瞬，脚下打飘却还坚持要夺路而逃。 </p>

“是我。” </p>

头顶熟悉的声音传来，和声音一起的，还有把他拉到身后的那只熟悉的手。 </p>

叶暇缓缓抬头，却只看见李寒峤的一道残影，紧随而至的，是拳肉相撞发出的闷响。 </p>

砰！砰！ </p>

两声即止，干脆利落。 </p>

李寒峤俯身，西装领带都未散乱。 </p>

尖头黑皮鞋用力踩在不知何时倒下的李屹胸口上，李寒峤手里的钢笔还未合盖，笔尖悬在对方目呲欲裂的瞳孔之上。 </p>

钢笔腹中的墨水似乎有滴落的趋势，李屹眼睁睁看着它缓缓凝成一颗巨大的液珠，颤颤巍巍地，仿佛一个呼吸就会让它啪地炸裂，然后滴进他的眼睛里。 </p>

李屹渐渐抖了起来，那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可墨珠已经太大太大，他不敢再抖。 </p>

“李屹。”李寒峤开口，声音如同见血的刀锋，比李屹那句站住阴冷百倍千倍。 </p>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p>

李屹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p>

外面打斗的声音引得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打头的叶暇认知，是超敬业的天生秘书圣体庄秘，另一位身材胖乎乎的，一张讨喜的笑脸有些眼熟，衣着气质具是不俗。 </p>

微胖的那位刚一看见门外场景，唱戏一样“哎”地一嗓子就出来了。 </p>

“李总……峤哥，峤哥！祖宗诶！可不兴跟人动手的啊！” </p>

叶暇看见他怀里抱着写有“阁楼设计”的文件，心里号一对上，立刻就想起这人的名字。 </p>

赵旗，阁楼设计部和宣传部双一把手，李寒峤创立阁楼的时候就追随左右的元老级人物。在李寒峤还是“手好看先生”的时候，叶暇跟直播弹幕一起看阁楼相关采访的时候见过赵旗这张脸。 </p>

赵旗快走两步，吊嗓子唱着就要拦人，还没靠近就收获了李寒峤冷肃的一句“退后”。 </p>

身材略胖的赵旗刷地就灵活刹车了。 </p>

庄秘目光飞速转动，在周围一众人里精准选择向叶暇靠近，压低声音请示。 </p>

“叶先生，这……” </p>

“不急，让他冷静一下。”叶暇道，“他有分寸。” </p>

庄秘往自家老板的方向看了一眼，头上缓缓冒出巨大的问号。 </p>

老板钢笔都快戳人眼睛里了，真……有分寸吗？ </p>

被自家老板硬控的赵旗使劲拐着靠谱同事的胳膊：“庄秘，庄秘！去拦啊！” </p>

庄秘岿然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严格遵循“叶先生不动我不动”准则，只留状况外的赵旗干着急，心里反复发问，“为什么我靠谱的机器人同事突然断电了！” </p>

又等了七八秒，叶暇才在庄秘等人的注视下抬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简直像在看救世主。 </p>

然而救世主并不像他们想的一样仁慈。 </p>

叶暇走过去，用和李寒峤一样的姿势垂眸看了眼打抖的李屹，板着脸道。 </p>

“呸，活该！害人就是这个下场。” </p>

李寒峤冷嗤一声附和。 </p>

这个时候叶暇才出手去拉李寒峤的胳膊，力道很轻，但偏偏李寒峤就跟着他的力道抬了手腕。 </p>

叶暇微微皱眉，看着李屹的目光嫌弃，侧头对李寒峤说：“快起来吧，鞋底都弄脏了。” </p>

三步之外，赵旗震惊地瞪大眼睛，好半晌蹦出一句。 </p>

“……6，还有高手？” </p>

李屹连滚带爬地跑了，连狠话都没敢放，他一跑，就露出站在他身后的李贝蔓来。 </p>

这姑娘也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穿着一袭白裙，此刻面色窘迫，只能一边深深鞠躬，一边说着“抱歉”。 </p>

叶暇原本是想转头就走的，可看了她一眼，还是抿唇轻声开口。 </p>

“你和顾明很般配，我希望能祝福你们。” </p>

昨天见面的时候，顾黎给他讲过这对儿弟弟弟妹的爱情故事，听得出他们彼此都交付了真心，确实是豪门里难得的一对璧人，且刚刚面对李屹的威胁，这姑娘的态度也是毅然拒绝的。 </p>

李贝蔓看着叶暇，怔忪两秒，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复又垂眸，一闪而过的眼眶微红。 </p>

“……谢谢。”她说完，告辞转身，往和李屹相反的方向离开。 </p>

“歹竹里面出了个好笋。” </p>

等到李贝蔓的背影转过拐角消失，叶暇自言自语了一句。 </p>

李寒峤“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p>

收回视线，叶暇这才把目光投向李寒峤，钢笔被他玩具一样拎在手上，笔尖的墨珠子已经被甩掉了。 </p>

“还好你来得及时。”叶暇道了谢后，好奇问，“你这出门，还带凶|器？” </p>

李寒峤捏了捏笔：“正好在灌墨水。” </p>

叶暇笑了一下，正要抬头，忽然发现李寒峤另一只手不太自然地向后躲着，仿佛刻意要藏到身后不让人看见似的。 </p>

额角一跳，叶暇道：“手怎么了？” </p>

李木头不动，也不说话。叶暇抬眸看了眼他躲闪的目光，想了一下，故意语气了然地说。 </p>

“墨水儿蹭手上啦？唉现在小学生都不会……” </p>

“没有。”李葫芦立刻出声，迟疑后摊开左手掌心，掌纹处赫然是漫成网的血迹，伤口在正中央，不大不小，只是依旧在渗血。 </p>

李寒峤先生在“当小学生”和“坦白打架受伤”之间，不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p>

看见伤口，叶暇“嘶”地抽气，只觉得自己手掌心也跟着又痛又痒。他眼疾手快攥住李寒峤的手腕，阻止他把手收回去，还没问，李寒峤就抢先开口。 </p>

“一点小伤。应该是刚刚把他掀翻的时候，在衣服的金属上划的。” </p>

李葫芦进化——李不哑巴，但嘴硬。 </p>

叶暇把李嘴硬拉回套房的时候，身后的庄秘变魔术一样拿出药箱放到桌上，让叶暇忍不住再次感叹对方的工作能力。 </p>

棉签是内置碘伏掰开用的那种，叶暇撕了一条下来，李寒峤伸手道：“我自己来就好。” </p>

叶暇把他受伤的爪子按在桌面，笑道：“安分呆着吧，你一只手拿什么掰棉签？” </p>

李寒峤默了默，只是从他手里接过棉签，大拇指抵在一头，啪地一声脆响，几乎没觉得他有怎么用力，棉签就从标记口处齐齐断开了。 </p>

李寒峤微微侧头带着疑惑看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p>

叶暇：……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p>

碘伏迅速侵染另一头的白棉签，一转眼的功夫就快要滴下来，叶暇连忙夺过，在碘伏滴到地上之前把棉签按到了伤口上。 </p>

一直站在旁边探头探脑却插不上手的赵旗，终于找到机会，见缝插针地开口。 </p>

“你就是……嫂子？”赵旗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好奇。 </p>

叶暇早已经在傅踪那对这个称呼免疫了，闻言只是笑笑道：“我姓叶。” </p>

不得不说，在职场摸爬滚打的人精就是比傅踪那个大学生聪明，赵旗立刻改口：“叶先生，初次见面，我是赵旗。” </p>

“久仰大名。”叶暇客套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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