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刚才在屋里，赵旗那胖子是怎么让老板卸下防备的，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啊。 </p>

严亦道：“我要多多向你学习。” </p>

“学习什么？”庄秘一时茫然。 </p>

严亦认真道：“事事先向李总请示。” </p>

“这倒是没错。”庄秘点头。 </p>

轻轻的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两人怕吵醒休息的李寒峤，进门的脚步放得很轻，直到庄秘走到主卧门口，他才轻咳一声，敲响房门。 </p>

可庄秘没想到，那扇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他这一敲，声音没敲出来，反而把门推开了。 </p>

屋里的情形令庄秘骇然。 </p>

他老板坐在床边，手上被领带五花大绑，领带的另一端被叶先生牵在手里。 </p>

牵这个字用的妙啊……不对庄秘，这是在心里夸自己措辞的时候吗！！ </p>

坏消息，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p>

好消息，他出现得悄无声息，屋里的老板和叶先生都没发现！ </p>

庄秘大脑飞速运转，当机立断安静转身，然后就看见了依旧面容冷静的严医生，心里对这位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医生敬佩一秒。 </p>

严亦和他对视一眼，然后，在庄秘逐渐惊恐的目光里出了声。 </p>

“李总，叶先生。这是我能看的吗？” </p>

事事先向老板请示。严亦想。 </p>

他学会了。 </p>

严亦出声的一瞬间，叶暇和李寒峤齐齐回头，四个人面面相觑。 </p>

和李寒峤冰冷的视线对上的刹那，庄秘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大约是要到头了。 </p>

严亦不一样，严亦看见的是发愣的叶暇，因此还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真有礼貌，末了还主动把目光投向另一位主角。 </p>

看着严亦有点过分冷静的目光，叶暇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感……正常人看见这种场面会是如此冷静的表情吗？不可能吧！ </p>

完蛋了，叶暇想。我的一世英名。 </p>

叶暇也跟着看向并不无辜的李寒峤。 </p>

同时被三个人看着的李寒峤眉毛微动，面色如常，就好像坐在床边被领带捆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p>

两秒后，他淡然起身，垂眸对叶暇说。 </p>

“参考图拍完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 </p>

背对着门外的两个人，叶暇睁大眼睛，心里只剩一句话——我靠，牛逼。 </p>

“啊……没、没了，可以了！谢谢你！”叶暇连忙道。 </p>

李寒峤微微颔首，目光淡淡瞥过门外不该出现在这的两个人，状似随口道。 </p>

“他们的手不符合你的要求？” </p>

叶暇瞬间理解，配合着连连点头：“对的，他们手都长得不标准。” </p>

庄秘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p>

……怎么，不都是标准的十个指头？ </p>

严亦想了一下，竟然颔首：“我的手确实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p>

李寒峤轻轻笑了声，对叶暇道。 </p>

“确实，你找参考图也不容易……既然都入不了眼，下次再找我就是了。” </p>

叶暇脸上扬起放松的笑容，给他比了个ok的姿势。 </p>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给李寒峤松绑，刚要伸手，却见捆在那双手上的领带，忽然自己就散了。 </p>

再定睛一看，李寒峤指尖夹着领带另一端，竟然就这么轻松写意地解开了。 </p>

……解开了？？ </p>

叶暇哑了一瞬：“你……” </p>

不对吧，按理来说这种东西不是没法自己解开的吗？他没学会？不应该…… </p>

看出叶暇的疑惑，李寒峤微甩了甩手腕，把领带全部抖开之后，随手折叠起来。 </p>

“很简单的结。”他语气平淡。 </p>

叶暇看他的目光瞬间不对了。 </p>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p>

他想这么问，但碍于庄秘严亦还在，问了就明摆着拆穿了刚才的借口，于是叶暇只能生生咽下质疑，在心里大声质问。 </p>

刚才他还在心虚，还觉得人家大李木头不懂这花里胡哨的，自己人心黄黄把人教坏了……结果，结果你小子？？ </p>

看着起身姿态洒然的李总，叶暇磨了磨牙。 </p>

这下好啊，罪加一等了李木头，瞒身份的事儿还没解决，又来一个呢。 </p>

“先给他看伤口吧。”叶暇道。他开口语气轻松，没透出半点咬牙切齿来，看着严亦，目光竟带了点慈祥。 </p>

幸好推门进来的是严亦，好糊弄。叶暇想。 </p>

要是顾狐狸，这船就得翻天了。 </p>

严亦把叶暇刚包好的纱布拆开检查。 </p>

“没什么大问题，包扎也很专业。”他说，“叶先生学过急救？” </p>

“学过一点。”叶暇点头，有补充道，“画画需要。” </p>

一直安静装不存在的庄秘忽然开口。 </p>

“叶先生的钻研心实在让我敬佩。”庄秘眼观鼻鼻观心，夸赞道，“我得向叶先生学习。” </p>

奇怪，庄秘怎么忽然这么硬生生夸人。 </p>

叶暇心里打着问号，面上还是笑了一下道：“庄秘书也很厉害。” </p>

李寒峤幽幽看了眼庄秘，没说话。 </p>

严亦包扎出来的纱布和叶暇那个大差不差，但更快也更平整些，带上一层薄手套是完全看不出纱布凸起的。 </p>

叶暇拎着新包好的李寒峤爪子，装模作样地“钻研”了几秒，但事实上他画画根本用不到这么平整的包扎细节……画嘛，要么就是简单两笔略过伤口，要么画这个伤处就是别有用意了，总会加些并不实际但好看的细节进去的。 </p>

就像某些二游角色立绘里，漂亮但意义不明的各种坠带。 </p>

庄秘准备带着严亦离开，叶暇清了清嗓子，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问。 </p>

“下午真的没事吗？” </p>

李寒峤默了默，这次诚实了：“四点有会，但之前是空的。” </p>

叶暇点点头，回屋拿了个看不清内容物的小包裹，问：“那你跟我一起去画画吧？” </p>

他希望这种健康积极向上的活动，能稍微洗刷一下严亦庄秘刚刚看到的场景。 </p>

而李寒峤当然不会拒绝。 </p>

到画室的时候，是季节的助理给他们开的门，并告知他们，季节临时有事，到拍卖场后台去了，画室里的东西叶暇随便用。 </p>

说是画室，其实就是套房里的一间书房，但胜在面朝大海，让人只是坐着就心旷神怡。 </p>

昨晚下了雨，今天天空碧蓝如洗，阳光也明朗。 </p>

“坐。”叶暇随意招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去准备画材。 </p>

屋里只有两把凳子，一把在画架前，显然是给绘画者准备的，另一把在画架对面，看上去……像是给模特准备的。 </p>

高脚圆凳的凳面不大，主打一个好看但不实用，小个子成年人坐着也会硌屁股，更别提大号的李寒峤。 </p>

他坐下去的动作都略显拘束，但脊背依然笔直，就差把“营业中”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p>

“你要……给我画画？”李·模特预备役·寒峤问。 </p>

“嗯？”叶暇头都没抬，语气疑惑，“不啊，我随便画画。” </p>

画架背后，根本没被画师看见的模特缓缓闭上眼睛。 </p>

——关灯，关门，歇业，模特店破产。 </p>

叶暇又一阵子没画油画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抬笔起型，画顺了之后才开口。 </p>

“对了，好像之前没跟你说。滴哩哩……就是先前聊天提到的那个直播公司，他们前两天给我回复了。” </p>

“我婉拒了他们的合同，但他们执意要留我，还说之前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顿了顿，叶暇语气如常道，“你出面了？” </p>

“会发生这种事，是我考虑不周。”李寒峤没有否认。 </p>

“你们有合作？他们态度还挺迫切的。”叶暇笑了一下，像是在笑他们朝令夕改的高层，“说是，之前合同里的限制都可以取消，一切按我的想法来。” </p>

李寒峤颔首，仿佛本该是这样：“阁楼旗下没有直播平台，不然可以签回这里的。” </p>

“我没答应。”叶暇说。 </p>

李寒峤蓦地抬头，可叶暇的表情被画板尽数遮住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得见叶暇的声音，问他。 </p>

“为什么帮我？” </p>

“……没有为什么。”李寒峤说。 </p>

叶暇轻笑了声，又问：“那你又为什么瞒我。” </p>

这次李寒峤没说“没有为什么”了，他抿着唇不说话。 </p>

但有叶暇替他说。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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