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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终于缓缓大开，一阵刺骨的风铺面刮来。 </p>

李寒峤的天都塌了。 </p>

最终，李寒峤还是在九点过十分的时候，走进了公司大门。 </p>

总裁办公室专用电梯的门刚徐徐关上，前台处就传来絮絮的议论声。 </p>

“诶，你觉不觉得，李总今天表情有点不对？”左边的前台小哥对旁边的前台小姐姐说。 </p>

前台小姐姐连连点头：“对！很少见到李总这个表情……总觉得有点眼熟啊。” </p>

“有点像我每天上班的臭脸。”前台小哥说，“就是一种淡淡的死感。” </p>

“对！没错！”前台小姐姐深以为然，紧接着又说，“不过以李总的表情管控能力……能被咱们发现，心里的死感，可能已经不是‘淡淡’的了吧。” </p>

“李总也会跟我们一样每天都很想死吗？”前台小哥不由得发问。 </p>

他的同事被问住了，半晌没有答话。 </p>

电梯里，李寒峤确实已经不是淡淡的想死了。 </p>

电梯门开后，他看见秘书小朱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还特别礼貌地顺手带上了门。 </p>

“找我有事？”李寒峤问，看着小朱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 </p>

小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收敛了笑容，身板都挺得更直，立刻道：“李总早上好。”然后才回答了他的问题，“哦不是，我没找您。” </p>

李寒峤沉默，脑子里像有颗到处乱滚、乱七八糟的毛线球。 </p>

好啊，叶暇不要他，就连秘书都不找他了，世界离了他照样转还转的飞快，干脆他拉开办公室门321跳了算—— </p>

于是他推开门。 </p>

李寒峤脚步一顿，后退半步，关上门，然后再推开。 </p>

……叶暇！ </p>

办公室里长叶暇了！！！ </p>

李寒峤快走两步上前。 </p>

“叶暇！” </p>

他开口后，却又怀疑自己在梦里，又或者自己失了声……或者自己干脆就是个鬼魂？ </p>

他人已经站到叶暇桌旁了，可叶暇却无动于衷，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p>

叶暇的肩膀近在咫尺，可一时间，李寒峤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 </p>

就这么站了三五秒，叶暇忽然动了。他摘下半边耳机，侧头看了李寒峤一眼。 </p>

“怎么了？站在这里。我在忙，刚刚没听见。” </p>

李寒峤悬着的心终于是没死过去。 </p>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叶暇就接着道：“庄秘回来了，早上是他开的门，他刚刚还来过一趟，说要给你汇报工作。” </p>

总裁办公室的指纹，只录了李寒峤、赵旗和庄秘三个人的，李寒峤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小朱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都没有意识到“门怎么突然会自己开开”这点。 </p>

李寒峤道：“中午我把你的指纹也录进去。” </p>

“唔？”叶暇摇头，“没事啊，我不用。” </p>

他接着道：“你给庄秘打个电话说你来了吧，我继续忙了。” </p>

这次，依旧是没等李寒峤开口说什么，叶暇就又匆匆把耳机塞了回去。 </p>

李寒峤：…… </p>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锯嘴葫芦，是个连自己都着急的锯嘴葫芦。 </p>

还有，叶暇明明是在很正常地跟他说话，但李寒峤总觉得不对……就是感觉不对。 </p>

叶暇似乎……大概、也许。 </p>

还在生气中。 </p>

然而无论心里如何波动，李寒峤还是没在原地久站，绕过叶暇的桌子坐回自己的位置。 </p>

阁楼一个偌大的公司……他不能放着不管。 </p>

看着桌上被新送来的一叠文件，李寒峤做了个深呼吸，头一次感觉到员工们说的，“哪怕钱给的很到位，但工作这种事，就是永远都喜欢不起来啊！” </p>

但不行……现在，必须工作。李寒峤心想。 </p>

他现在正被叶暇厌弃中，他只有钱可以在关键时候做些挽留了……他不能最后连钱都没有。 </p>

那不就是，梦里的结局吗？ </p>

思及此处，李寒峤打了个冷战。 </p>

庄秘来的很快，李寒峤给他发过消息后，庄秘一分钟不到就赶到了现场。 </p>

推门的瞬间，叶暇就抬头轻笑：“庄秘，来了。” </p>

庄秘也礼貌地向他回以微笑。 </p>

李寒峤：？ </p>

降噪耳机，是只降他的声音吗？ </p>

他的声音是噪音？ </p>

心里只来得及闪过这样的念头，庄秘就已经拿着电脑走了过来，开口道。 </p>

“李总，这是我去秦市考察的资料。” </p>

“嘘。”李寒峤忽然道，“小点声。” </p>

庄秘看了眼对面正认真工作的叶暇，恍然点头，放低了声音。 </p>

“这些数据我需要当面给您汇报……” </p>

“再小点声。”李寒峤又说。 </p>

庄秘：…… </p>

他换成气音，觉得自己像接头的地下|党。 </p>

“分公……的人事……管，收受贿……罚……” </p>

“……你怎么不干脆让他打手语呢？” </p>

对面，叶暇冷不丁开口。 </p>

李寒峤顿了一下，看向庄秘。 </p>

“会吗？” </p>

庄秘停顿片刻，放下电脑，当即开始抬手结印。 </p>

[好、的、老、板] </p>

叶暇看傻了。 </p>

不是……你们大公司的秘书真是什么都会啊？？ </p>

他原本也只是玩笑一句，于是道：“要是谈什么事需要我回避，跟我说就行。” </p>

“不用。”李寒峤这次倒是答得快。 </p>

叶暇多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p>

“那你们正常说，我带着耳机，听不到。” </p>

“不——” </p>

李寒峤说到一半，见叶暇已经低头，瞬间哑巴了。 </p>

庄秘见状，思索了短短半秒，替自家老板说：“李总应该是怕吵到您。” </p>

这回，叶暇谁也没理了。 </p>

庄秘抬手，推了推眼镜。他看了自家老板一眼，手上继续结印。 </p>

[吵、架、了] </p>

李寒峤瞥一眼秘书拧成一团的手。 </p>

“行了，别乱打了。” </p>

结印的手顿住，庄秘肃然起敬：“老板，您真懂手语？” </p>

“我也是有童年的。”李寒峤嗤了一声。 </p>

刚刚这秘书打的那个手势，分明就是手影里面乱叫的狗！ </p>

这一汇报，就是一整个上午。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p>

李寒峤看了眼腕表，起身对叶暇道：“我出去一下。” </p>

哪怕叶暇八成不会理他，他也还是选择开口向对方报备。 </p>

庄秘跟在老板后面出了门，忽然才反应过来。 </p>

刚刚……叶先生虽然说头都没抬，但是不是，好像轻轻回了声“嗯”？ </p>

庄秘顿时镜片反光。 </p>

叶先生不是戴着耳机吗？怎么老板这么小的声音都能听见。 </p>

果然，生气什么的只是装的吧……叶先生真是心软。 </p>

……要不要告诉老板呢？庄秘心里盘算两秒后，做下决定。 </p>

算了吧^-^。 </p>

不要干涉别人的因果——这是老板说过的话。他一定要奉行。 </p>

“我去趟后厨。”李寒峤看了眼要跟上来的庄秘，一拧眉，“你跟着干什么？刚跟你说的事现在就去办。” </p>

庄秘没敢触老板霉头，当即应下。 </p>

彻底空旷下来的办公室里，叶暇画画的手停住，另一只手撑着额头。 </p>

这就是狐狸说的……冷战？ </p>

叶暇搓了搓手。 </p>

他很少和人冷战。倒不如说，他根本没和人冷战过。 </p>

怪不适应的。 </p>

对方讲话不能答应，把人当空气，要表现出对冷战对象和别人的双标…… </p>

一上午，叶暇脑子里时不时就复习这段“冷战表演术”。 </p>

但是…… </p>

好难啊！！！ </p>

有些人天生就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充满好奇，再加上种花人血脉里的看热闹基因，那基本上是什么都想探头探脑地看一眼。 </p>

叶暇就是其中佼佼者。 </p>

他好奇且多动——小动作的那种多动，仅限于眼神，手脚动不了一点。 </p>

上学的时候，从小学起，他就是老师又爱又恨的那种学生，不分场合的活泼开朗，幸而他长了张讨喜的脸，自己也知道老师的底线在哪，嘴一甜，老师就笑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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