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五点，林立钟才带着大包小包的，重新回了招待所，这些都是要明面儿上带回去的，所以林立钟没有放到空间里，准备打包进行李袋。 “哎，林同志，有你的东西。”还是早上的那位邱大姐，喊住了林立钟。 “？？？？？”林立钟着实是想不到，到底会有谁给她送东西，“邱大姐，什么东西啊？” “哦，是火车票，一位姓顾的男同志给你送过来的。”邱大姐很快就把票给拿出来了，她见这是卧铺票，怕在桌子上放着给弄没了，就单独给压到平时看的语录下边了，这东西一般很少有人动。 “哦，谢谢大姐了。”林立钟没想到顾明城的效率这么快，下午两点才商量好，五点之前就把票给买到了，看来他们运气是真不错啊。 林立钟佑给邱大姐留下了几块大白兔，然后拿着火车票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之后，林立钟把火车票收到了空间里，然后把上午收到的信从空间里拿了出来。 打开之后，林立钟先看了一下落款，果然是自家二哥，林立南。 “吾妹立钟，见字安好，我已经安全到达。。。。。。。。。”洋洋洒洒，林立南写了两大张信纸，其实主要要表达的就两个意思，一个是他觉得林立钟给他带的东西太多了，下次不要这么干了，第二个就是怕林立钟钱票不够用，又给她准备了一些，都放在信封里面了。 林立钟拿起信封，打开看了看，果然，信封的底部还有东西，她刚才就觉得这个信封有些重了，没想到，还有东西。 把东西拿出来之后，才发现，里面一共有五十块钱和二十斤的全国粮票。嗯，这已经很多了，估计她二哥两个月的津贴都搭在里面了。 “唉，二哥这两个月真是要辛苦喽，”林立钟把钱和票都收了起来，家人都寄过来了，她就收下吧，等回去之后，她给二哥寄点那边的特产过去吧。 信件和钱票收拾好之后，林立钟又看了一下火车票，时间是后天下午五点，嗯，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从杭城出发到奉城，这边没有直达滨城的火车，能到奉城也已经很好了，从那边到滨城火车班次很多，不愁买不到火车票，而且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没了暴风雪，几乎是天天都班次的。 心里有数之后，林立钟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睡下了。 张家这边，就要热闹多了，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张敬之和苗凤仪一点要睡的意思，一直在跟顾明城说话，这壶里的茶都已经换过两次了。 “姥姥，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顾明城看了眼墙上挂的钟表，往日这个时间，他姥姥早就洗漱完，准备休息了，但是今天却还在这里拉着他休话，知道老人家是舍不得他，不过，姥姥还在吃药，调理，是要注意作息的。 “知道，知道，这不是就今天这么一天嘛，不妨事的，阿城啊，你这一走，啥时候回来还不确定呢，我这舍不得呀。”眼看快七十的人了，苗凤仪又是刚刚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虽然，此时的处境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好多了，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外孙的到来，无疑是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的，但是这时间很短暂，这不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您啊，放心，我争取今年回来陪您跟姥爷一起过年，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了，还有九个月，您就好好数着吧。”顾明城赶紧安慰姥姥。 “还有九个多月啊。” “很快的，九个月而已嘛，而且阿城离开之后，阿辉就要来家里了，到时候啊，就有你忙的了，放心吧，日子会过的很快的。”张敬之也不舍，但是做为一家之主，他还是要稳住的。 “对，姥姥，阿辉来家里住的话，就住在东厢房吧，我明天把东西都收拾到我妈妈原来的屋子里去吧，”顾明城赶紧把话题接起来，转移苗凤仪的注意力。 “这，阿城啊，东厢房当初是你妈妈特意给你布置的，一定要给你留着的。”苗凤仪果然反驳了。 “那东屋南边那间吧，那间屋子也不小，阿辉现在住也是够了。”张敬之早就有了打算，本来东厢房两间都是要留给阿城的，但是现在这情况，也只能这么安排了。 “那就听姥爷的。”顾明城对此倒是无所谓，他不常来，阿辉却是要常住的，这东厢房两大间，面积和布局是一样的，他当时年纪小，妈妈给他布置了之后，其实也没怎么住过，一直是跟着母亲住在西屋的。等后来年纪大了，要自己单独住了，他也回了北平，之后也就是偶尔寒暑假过来住一段时间，所以，他在这东厢房留下的痕迹很少。所以，即使把他的屋子让给毕盛辉，对他来说也是没什么影响的。 但是，这对于苗凤仪又不一样了，这屋子，是当初她陪着闺女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这不单单是给外孙的屋子，也是她对闺女留的念想。 苗凤仪跟张敬之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感情那是没得说，唯一的遗憾，大概也就是子嗣了，这么多年，夫妻俩就生了一个闺女，自小那是当做儿子养的，本来打算着，让闺女在杭城上完学，有了工作之后，再找个本地的对象，住家里也好，在附近买个庭院也好，挨着闺女住，好歹有个照应。 没想到，闺女养的太成功了，大学直接考到了北平，然后理所当然的，在那边恋爱结婚，生子，把苗凤仪的如意算盘打了个稀碎。 但是，父母是很难宁过子女的，苗凤仪面对女儿也是做了退让的，但是，她没想到自己的退让，最后却是失去了女儿，要不是还有外孙和老头子在，当初闺女没的时候，她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所以，对于闺女留下的任何东西，苗凤仪都无比珍惜，就像这东厢房，当初母女俩一起布置的，这么多年了，就连那屋里凳子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就跟刚布置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即使是顾明城自己开口让毕盛辉住进去，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张敬之作为最了解苗凤仪的人，当然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安置毕盛辉，东厢房南侧的屋子，是最好不过的了，不管是位置，还是大小，正好正好的。 住处定下来，其他的就不用顾明城和张敬之操心了，苗凤仪自己心里有数，很快就给安排妥当了，剩下的就是打扫安置了。 “姥姥，明天咱们出去一趟吧。”顾明城下午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照相馆，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姥姥和姥爷一起照相了。 “去哪里啊？”苗凤仪突然来了兴致。 “咱们去照一张全家福吧。”顾明城看着苗凤仪，小心地说着，自从妈妈去世之后，苗凤仪就再也没去过照相馆，最新的一张相片，大概就是他妈妈还怀着他的时候，跟姥姥姥爷一起照的。 “这个提议好，成，那明天咱们就去照相馆，老任还在那儿呢，他的技术老好了，一定能给咱们照的漂漂亮亮的。”张敬之感觉到苗凤仪的异样了，赶在她拒绝之前，赶紧点头同意了，然后就让顾明城回去休息了。 等孩子走了，张敬之才看向苗凤仪。 “阿仪啊，明天咱们就跟着阿城一起去吧，好好陪陪孩子。” “哼，知道了，你这老头子，这还用你提醒啊，你以为我刚才是要拒绝啊。” “那你明天换上那件大衣吧。”张敬之知道自己可能是误会苗凤仪了，赶紧找补。 “好，现在穿正合适，再晚些时候，穿着就要热了。”张敬之说的那件大衣，还是顾明城的妈妈在世的时候，给苗凤仪买的，买完这件衣服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所以，这么多年了，苗凤仪一次也没穿过，一直压在箱子底下。 “嗯，这也算是咱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了，好了，先睡吧，睡晚了，明天该没精神了，人没精神啊，照出来的相片就不好看。” “听你的，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吃完饭之后，都换好衣服，收拾整齐，就出门了。 张家就一辆自行车，顾明城推着，老两口走在前面，顾明城在后面跟着，一家人一路晃悠着就到了照相馆门口。 “吱呀，”推开有些掉漆的玻璃木门。 “来了，来了。”柜台后面没人，但是从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是老任的声音。”苗凤仪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任国宁，这个照相馆的摄像师傅，老师傅了，当初她跟张敬之的结婚照就是他给照的，那个时候，老任才刚刚入行，跟着老师傅学习，他们俩算是老任真正上手后照的第一张相片。 所以，三人也算是结下了缘分，后来，闺女出生，满月，百日，周岁都是在这里找老任给照的相片，再之后，他们一家三口，每年都会来这里照全家福，再后来，有了女婿顾广英，再后来，添了顾明城，不过，闺女出事儿之后，他们，至少是苗凤仪，就再也没有踏入这里一步。 这家照相馆，见证了他们一家这么多年的生活，老任也成了老朋友。 “对，是老任，”张敬之这些年偶尔还是要来这边的，来了也不照相，只是来跟老任聊聊天，一起回忆回忆当初，他们一家人来这边照相的趣事，也算是对闺女的一种思念吧。“老任啊，老朋友来咯。” “听见了，刚才嫂子一开口啊，我就听出来了，嫂子，好多年没见了啊，”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头很快从后面走了出来，熟稔地跟苗凤仪打着招呼。 “是啊，好多年没见了，老任啊，你还是老样子啊。”苗凤仪也是感慨，十多年没见了啊。 “哟，这是小阿城吧，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老任出于职业素养，一下子就把人给认出来了，他在顾明城小时候，没少给这孩子照相，跟老张两口子又是朋友，所以对这孩子印象很深，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使顾明城已经长大了，变了些模样，但是老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任爷爷好，是我，阿城。”顾明城对这老头还有些印象，这么多年，这人除了有些老了之外，倒是没怎么变。 “老喽，老喽，看到你，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哈哈，之前还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二十年呐。”任国宁很高兴，顾明城能认出自己。“来，来，屋里坐，还是老地方，我去沏壶茶，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成，”张敬之也不跟老任客气了，他是常来的，带着苗凤仪就进去了，顾明城跟在后面。 “来，来，喝茶，”这个时间一般是没人来的，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休息日的时候，扎堆儿来照相馆，至于从乡下来的呢，基本上都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过来，所以任国宁乐得清闲。 “老任啊，我们这次来，是准备照全家福的，你今天可得好好给我们照一张啊。”喝过茶，张敬之开口了。 “全家福啊，”任国宁有些感慨，“成，放心吧，今天我一定好好给你和嫂子照，哦，对，还有小阿城。”这么多年了，苗凤仪第一次踏进了这个照相馆，没想到是来照全家福的，看来，这老两位是走出来了。 “放心，可放心了，你老任的技术啊，我们很放心，”苗凤仪已经站起来了，她在看橱窗里展示的照片，看着看着就出神了，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 其他人没有打扰，张敬之就默默陪着，顾明城跟着任国宁去后面帮忙去了，老任年纪大了，他想把之前张敬之一家照全家福的背景布找出来，但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在有顾明城这么个年轻力壮的在，就招呼着他一起去后面的仓库找东西了。 等苗凤仪回神的时候，东西都已经布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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