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起初缺乏一些细节，在范宁仔细地回想每一处结构后，逐渐变得清晰。</p>
有一些可几乎忽略不计的灵感消耗在产生。</p>
范宁几个跨步，站在了钢琴键盘的前面，他伸出手，快速的下行半音阶从高音区开始，扫过88个键，似乎能做到的速度比自己现实中还快。</p>
音色也是一流水准。</p>
“还能再有吗？”范宁轻飘飘地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指挥台。</p>
近处左手边，近处右手边，范宁试着分别具象出小提琴和大提琴，金色雾气笼罩之下，歪歪扭扭的轮廓浮现在空中，里面有一些凌乱的填充色。</p>
写实程度还不如3岁儿童的涂鸦，可维持它们消耗的灵感，却比钢琴多了好几倍。</p>
他马上撤销了这些事物，然后依次尝试了长笛、竖琴和定音鼓，结果类似，哪怕暂时收回那台钢琴，结果也没有改变。</p>
好像唯一好具现一点的，就只有三角铁？</p>
难道说必须要是自己演奏得比较精通的乐器？或至少需要对每一个细节都很熟悉？</p>
范宁皱了皱眉头。</p>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没法具象出一个交响乐团，不可能所有乐器自己都一件一件去学习到精通。</p>
他暂时搁置问题，转身看向台下。</p>
长条红木椅群被廊柱分割，廊台上陈列着一排排蜡烛。</p>
刚刚在移涌“环山区”短暂的游弋，让自己的灵带上了另一种残留的违和感，在这种状态下，“初识之光”似乎有一些变化…</p>
这个梦境教堂的近处并没有什么热源或冷源，但此时，借助着指挥棒指向的手感，他的灵感丝线一束划定烛芯的小区域空间，另一束探向了…穹顶天窗之外。</p>
范宁不知道外面是否和醒时世界一样有太阳，但是他认为天窗透出的微光是来自见证之主“不坠之火”。</p>
两个区域模拟出彼此连接的感觉，没有线段的端点那样明确，而类似一条有始无终的射线。</p>
他想象着自己正体会遥远的光芒与炽热，然后将其拉扯回更加明确的烛心区域。</p>
指挥棒挥出轻轻摇曳的节拍，整体缓缓平移，重复着连接与拉扯感，继续平移...</p>
嘭——嘭——嘭——</p>
梦境中的教堂里，蜡烛一根根燃起，金色的火苗照亮了厚重垂帘的纹饰，弧形石膏线的阴影跳跃着，让一道道廊柱更加繁复立体。</p>
在每一圈燃烧烛火的光影里，范宁的灵觉“看到”了不同的梦境景象提示，并分辨出了那些梦境主角的灵的特质。</p>
因为他们都在今晚梦见了范宁，或主要，或次要，或清晰，或模糊，或自知，或不自知，视日间所思、印象深浅、暗示强弱，及随机因素而定。</p>
其中印象最深刻，内容最清晰，最可施以影响，或最易发出邀约的有四座烛台，无疑是今夜此前演奏弦乐四重奏的四人。</p>
范宁思考片刻，先选了四座烛台之一，将灵感丝线投射了进去。</p>
“卡洛恩？”</p>
希兰从听众席一侧的教堂彩窗上轻飘飘跃下。</p>
“什么情况，我到底是醒来了还是在做梦？”</p>
她吃惊捂嘴，看向远处礼台上与自己对视的范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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