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有一次在楼梯里哭，陈姨才告诉我，我的亲妈不是她。还说我的妈妈很爱我，她为我做了很多小孩的衣服，还给我写了信。” </p>
周霁之静静听着，时不时擦去她脸上的泪。 </p>
漫天的雪花飞舞，墓碑上堆起了白色的雪层。 </p>
时娴用手拂去这雪，“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羡慕过别人的妈妈了。” </p>
她们母女这一世缘浅，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尽孝，看着她一点点老去。 </p>
周霁之拿过她冰冷的手，握在掌心，又垂下头为她呵气暖手。 </p>
时娴看着他头顶的雪花，有些失神。 </p>
“我们走吧，以后我常陪你来看咱妈。” </p>
周霁之轻轻拍去她肩上的雪，轻声问道。 </p>
时娴垂眸看着母亲的墓，又磕了三个头。 </p>
“妈，这是女儿过的第一个开心的年，希望您在那边，也能过得顺意。” </p>
说完，她又停了好一会，才缓缓站起了身。 </p>
腿跪得有些发寒，她踉跄了一下，抓着周霁之的手站稳。 </p>
周霁之想抱她回到车上，她摇了摇头拒绝。 </p>
“没事的。” </p>
刚坐到车上，周霁之就赶紧把车里的暖气打开。 </p>
时娴这才感觉浑身暖了起来。 </p>
车向着烈士墓地驶去。 </p>
时娴失神地看着周霁之的侧脸。 </p>
久久不语。 </p>
“媳妇，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p>
他问道。 </p>
“为什么？”时娴问道。 </p>
“不想媳妇更难过，我自己去就可以。” </p>
时娴摇了摇头，“没有，我和你一起，我只是在想，如果妈能见到你娶了我，她会说什么。” </p>
周霁之骄傲地扬了扬头，“妈肯定觉得满意。” </p>
时娴捏了捏他的大腿，“你怎么这么自信？” </p>
“媳妇你给我的自信啊，你天天夸我，我都记得呢，说我长得好看，帅，做饭好吃，贤惠…” </p>
时娴听不下去，赶忙打断，“停停停，自信是对的，满意，肯定满意。” </p>
待到烈士公墓时，时娴已被周霁之带动着恢复了情绪。 </p>
公墓的氛围肃穆，两人没有牵手，并肩走到了周定远身边。 </p>
周定远肩头已布上了一层白雪，他笑着指着时娴，对着墓碑说道。 </p>
“儿子，这就是娴丫头，可厉害了，娴丫头，快来拜拜你公公婆婆。” </p>
时娴听话地跪下，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 </p>
她敬佩她的公婆，皆是为国牺牲的烈士。 </p>
“爸，妈，我是时娴。” </p>
周定远满意地看着她。 </p>
知大义，懂感恩，是个好孩子。 </p>
周霁之两腿并拢，一手紧贴裤边，先敬了个军礼。 </p>
良久过后，他才垂下手，拿起香插进香盒，笔挺地跪在了合墓前。 </p>
“禀告周峰阳同志！叶清同志！少校周霁之，今年不负所托，娶了时娴同志！” </p>
他的眼角有泪滑落出来。 </p>
时娴看着心脏密密麻麻地痛。 </p>
她从未见过她的母亲，但他却是和爸妈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去年骤然离别。 </p>
这一年，他的心里该多苦。 </p>
但他却从未表露过。 </p>
“儿子我会更加努力…对你们的儿媳好，孝敬爷爷，为国尽忠职守！” </p>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一下一下震动着时娴的心脏。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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