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八点。</p>
时娴今天起得很早，这会两人已经吃过了早饭。</p>
两人提着花，水果，还有糖，以及昨晚备置的各种香火祭品，朝门外走去。</p>
周霁之把院门从里面打开，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外抬起手的周定远。</p>
“我还以为你俩还在睡呢。”周定远收起手，摸摸胡子。</p>
周霁之挠了挠头，“早起了。”</p>
“爷爷。”时娴乖巧叫了一声。</p>
周定远拍拍她的肩，“哎，爷爷今也去看看亲家母。”</p>
时娴点点头，没有拒绝。</p>
妈肯定也想看看爷爷，现在唯一对她很好的长辈了。</p>
周霁之开车，三人先朝青山墓地驶去。</p>
这个点，他们是第一批前来祭奠的。</p>
周霁之先放了一挂炮。</p>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过，似是惊醒了沉睡的记忆。</p>
时娴取出三支香，点着，鞠了三躬，将香插进香火盒里。</p>
香火盒里除了年三十时，两人插的六支香外，还多了十几支香。</p>
时娴皱起了眉。</p>
妈嫁给时彦昌，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的。</p>
这香还会是谁插的？</p>
她又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p>
周定远没有磕头，他是长辈，跪小辈不好，他上了三支香。</p>
“苏丫头啊，你闺女是个好孩子，我已经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了，你放心，我一定把她照顾好。”他语重心长地说道。</p>
苏丫头从小就经常来家属院找叶丫头玩，直到嫁人后，他没再见过她。</p>
他甚至都没被邀请去她的婚礼，对于她结婚一无所知。</p>
再知道还是从叶丫头那里知道她已经去世了。</p>
除了一声叹息，别无他法。</p>
下辈子如果投胎做人，千万擦亮眼看人。</p>
不要再所托非人。</p>
周霁之一步一步跟着时娴做，每一步都做得格外恭敬认真。</p>
在他的心里，这也是他妈。</p>
“妈，霁之近来都好，您好么？”</p>
他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些什么。</p>
再次磕了三个头后，他起身拍了拍时娴的肩膀，朝远处走去。</p>
周定远也拍了拍她的肩，跟着大孙子走远了。</p>
时娴牢牢看着墓碑。</p>
眼眶逐渐泛了红。</p>
“妈，我已经知道您肯定是被她害了，我向您发誓，我一定会让真相大白，让她得到应得的惩罚。”</p>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时娴的缕缕碎发。</p>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里滑落，“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p>
“妈…如果你能活着，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逛街，我想你给我挑衣服…”</p>
“我们可以一起去海边看海，我想牵着你的手在海边奔跑…”</p>
“我还没吃过您做的饭，我也想做饭给您吃…”</p>
说着，她双手抚着脸庞，眼泪顺着指缝向下滑。</p>
“妈，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能这么坏？我好想你…”</p>
她瘦削的双肩一阵阵抖动着。</p>
她是多么希望妈能活下来。</p>
周霁之遥遥看着她的方向，看着她哭得难以自制，头垂着靠在墓碑上。</p>
他轻叹了一口气。</p>
看到媳妇这般难过，他心里也难受。</p>
周定远背对着时娴所在的方向，遥遥看着连绵的青山。</p>
他岁数大了，格外喜欢这些山山水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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