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水流停止，有些混乱的，姜仪裹着浴袍，站在他身后，用有些尖锐的声音质问，为什么要偷看他的手机。</p>
祈云忘记自己是什么心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点进那封来自遥远国度的越洋邮件时，他鬼使神差，而心脏跳动得规律而冷静。</p>
准确来说，过了凌晨，已经是十一月七号。</p>
王清越说的有句话是没有错的，那就是祈云办事的效率，从来都高。</p>
想做什么事的时候，祈云一贯迅速，譬如那封存在邮箱草稿里没发出去的离职信，也譬如他第一次给出的，对猎头公司的回应。</p>
十一月八号，他联系好后续事宜，在敲下最后一行回车键发送去简历之后，对王清越说出自己即将离职的决定。</p>
那原本该是他的告别。</p>
只是告别没有说出口，就像他终究没有狠下心，所以还是存在草稿箱里的离职信。</p>
他舍不得割断。</p>
犹如每个被爱情蒙蔽头脑的愚人，最后的关头，祈云没能果决下去。他合上电脑，给姜仪照旧发去了消息。</p>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同从前一样，用近乎卑微的姿态，哄着姜仪，恳求着对方的原谅。姜仪又哪里能想得到，这场单方面的，平常的闹脾气，在祈云那里，早就成了离别的倒计时。</p>
他给自己设下的最后期限，是静静等待，直到姜仪真正和元庭结婚。</p>
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不用姜仪开口驱赶，祈云会自己离开。而在此之前，祈云自欺欺人，想要再多贪恋几天。</p>
只是闹成现在这样，显而易见的，贪恋没有成功，转而变成了庆幸。</p>
祈云放下筷子，顺手将空了的盘子一起收进厨房，收回飞远的思绪，这样想。</p>
他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早早的，提前为自己预留了退路。离开姜仪，总不算无路可走。</p>
当是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或许是不同的，一种新生活。祈云打开水龙头，听着熟悉的水流声落入水池，摁下不受控的回忆。</p>
隐隐约约的，他生出些期待。压在胸口的气散去些许，祈云靠着灶台边缘，沉沉压下了眼。</p>
出签当天，王清越提前翘了班。他比祈云还着急，推着人就送去了机场，生怕再晚上一点，就错过了什么天大的机会，走不了一样。</p>
这和祈云的计划并不一致，但他的反驳在王清越的强硬面前，自然毫无言语权可言。</p>
祈云拄着根拐杖，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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