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p>
三大殿营造处中。</p>
魏良卿独自一人正向皇帝禀事：“万岁爷，二十四监司的掌印太监，都把赃物吐了出来，总共三百一十九万两白银，黄金九千四百多两，府宅五十多座，其他赃物奴婢记不下来，账簿上都有，请万岁过目。”</p>
朱由校接过账册，翻了翻，这群太监二三十人，贪污所得相当于半个京城勋贵的家产。</p>
大贪下面一群小贪，想必派出天下各地的矿监税监也贪污不菲。</p>
“良卿辛苦了！”</p>
“万岁爷，奴婢在押着王体乾取赃路上，他中途借上厕所溜号了。奴婢谨记万岁爷叮嘱，就跟了过去，他果然有猫腻，和净身房掌印太监陈德润见了一面。”</p>
“是吗？他们见面有何图谋？”</p>
“未敢打草惊蛇。奴婢已经派遣东厂兄弟盯住净身房太监陈德润。凡是和他有来往的人悉数监控，其中一人颇为可疑。这人乃是冯铨的管家。”</p>
“哦、有何可疑之处？”</p>
“冯铨的管家为给皮货商人的少年净身入宫，忙前忙后。”</p>
确实可疑。</p>
朱由校点头认同。</p>
冯铨任职礼部侍郎兼给事中，属大明高官行列。身为管家更会自恃身份，即便家中有亲戚经商，也不会亲历亲为。</p>
“那就先抓冯铨的管家，看他送人入宫所图为何？”</p>
没多长时间，魏良卿大喜过望回来：“万岁爷，那管家还未被剥衣服受刑，事全都撂了，原来冯铨父子就是建奴的内应。”</p>
朱由校颇为兴奋：“冯铨父子都是汉奸，确定？”</p>
“万岁爷绝对确定，管家肖四曾和冯铨之父冯盛明被建奴俘虏过，身上皆有建奴烙下的包衣女真文。冯盛明愿为建奴做内应，这才换得自由。”</p>
冯铨明末有名人物，清史中的贰臣。其父冯盛明曾在天启元年任职沈阳守备，任上正值建奴攻打辽沈，据说擅自离职奔逃。</p>
绣像小说《辽东传》，第四十八回专讲冯盛明父子沈阳奔逃之事。</p>
明亡之后，冯铨颇受清朝顺治康熙两朝皇帝青睐。</p>
原来冯铨乃是建奴的资深汉奸间谍！</p>
冯铨管家肖四全都交代了，努尔哈赤的孙女婿李永芳和建奴汉旗总兵佟养性，此来京师，献上各自儿子入宫做内鬼，向建奴表达效忠之心。</p>
李永芳，佟养性都是资深汉奸，长期从事探听大明朝堂军事动向活动，可谓对明间谍战线的两条大鱼。</p>
“万岁爷，何时抓他们？”</p>
“等等！”朱由校突然眯起了眼，很快脸上洋溢了起猥琐的笑容：“抓了他们，也就无用了，何不为我所用？良卿带朕去见见这个肖四。”</p>
来到东厂胡同的审讯牢房，朱由校见到了肖四。</p>
“万岁爷，小的不愿做汉奸？可是一家老小全都在建奴手中，身不由己！”</p>
“肖四，打今儿起你为大明效力，就不再是汉奸。不用你卖命，还和平常一样，他们让你干啥你还干啥，朕会派人救出你的家人。”</p>
“谢万岁爷不杀之恩，小的一定为大明效犬马之劳。”</p>
“放他回去！”</p>
肖四被放走，魏良卿不无担忧的说道：“万岁爷，就这么放他走了，会不会转身就向建奴告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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