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五个嫂子送站

说着，刘俊慧把车票拿给婆婆看。 完全省略了这张火车票是怎么来的。 婆婆接过车票，并没有看，却是问道：“慧慧，刚才你说啥？下……铺？” 周华英过去坐过短程火车，那上面根本就没有卧铺，所以，她不知道所谓的下铺为何物。 小才女明白了。 边比划边给婆婆解释道：“娘，长途火车上不光有像椅子一样的硬座，还有像单人床一样的卧铺。 虽然火车上的卧铺没有单人床那么宽，但是您躺上去没有问题。” 单人床，周华英也没有概念，因为大半辈子睡的是土炕。 不过，“躺上去没有问题”，她是理解了。 原来火车上还能躺。 之前，周华英正为自己一个瘫子无法坐火车犯愁呢。 现在好了。 周华英放心了。 不过，周华英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慧慧，火车的那个啥铺，多宽呀？” 小才女知道婆婆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 “娘，火车上的卧铺不怎么宽，不过你一个人躺上去完全够了。 娘您不要担心我，到了火车上，我再想办法补票。 如果补不到票，我就坐在卧铺旁边的小座上呗! 反正 我年轻!” 上辈子，小才女可是没有少坐火车，对火车上的设备熟悉得很。 卧铺旁边的小座，周华英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但是，她听儿子说过，到他的部队，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 “慧慧，卧，卧铺，旁边的小座上，能睡觉吗？” “能啊，就像我上学时趴在课桌上睡觉一样，困极了，睡得可香呢!” 周华英一时间不吭声了。 半响。 “慧慧，看来又让你受苦了。” “娘，只要你能重新站起来，我，还有永刚，吃点苦是应该的! 娘，您自己躺一会儿，我去做饭了，吃完饭，我去叫六嫂她们，商量明天送站的事情。” 是啊，没有几个人把婆婆抬到火车上，身高力大的刘俊慧一个人背着婆婆不是不可以。 但是，那样不安全，弄不好，会加重婆婆的伤情。 别忘了，那根可恶的细钉子，随时随地都会捣乱。 周华英道：“嗯，慧慧，就咱两个人吃饭，简单点，将就着吃就行了。” 慧慧来回跑了上百里买火车票，现在又要做饭，可别把她累坏了。 “哎!” 刘俊慧到堂屋里做饭去了。 周华英心里翻翻腾腾的，两三个月来，慧慧天天伺候自己，真是苦了她了。 要是自己真的重新站起来，可以走路，可以干活了，自己一定把做饭的事全包下来，而且要经常给慧慧做好吃的。 当初，慧慧和她娘上门求亲，自己和儿子还老大不愿意呢。 觉得傻丫头配不上一个军官。 可现在看来，慧慧比哪个姑娘都好。 又能挣钱，又能办大事，还不怕又骚又臭的给自己端屎端尿。 这样的好儿媳妇哪里找去？ 到了儿子那里，一定要对儿子说，永刚呀，慧慧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媳妇，你可千万千万不能亏待慧慧呀! …… 下午，刘俊慧到前院，和六嫂等人商量好了，明天五个嫂子都去送站。 男人们都去挖海河了，只有女人们去送站了。 不过，五个嫂子都很能干，劲头比男人也差不了多少。 1979年1月6日上午9点，刘俊慧带着婆婆踏上奔赴南方做手术的里程。 六个女人合力，把周华英抬到从生产队借来的小驴车上。 像去县医院一样，提前在小驴车上放置了门板，门板上铺上了褥子。 这样，周华英躺上去，减震。 最会赶车的六嫂赶车。 到了昌州火车站，六嫂把小驴车停在广场的一角，把驴缰绳拴在一根碗口粗的电线杆子上。 六人合力，挨起门板，走上十六级台阶，进入候车室，将门板放在靠近检票口的连椅上。 安顿好周华英之后，大嫂，二嫂，四嫂，五嫂，六嫂，五个嫂子不约而同地到了候车厅门口处的小卖部。 大嫂买了二斤蛋糕，二嫂买了两只烧鸡，四嫂买了十个包子，五嫂买了四串糖葫芦，六嫂买了两筒麦乳精。 六嫂花钱最多。 五个嫂子手里提着东西满面笑容地回来了。 刘俊慧道：“嫂子们，我已经烙了两张大饼，煮了十个鸡蛋，你们还为我们花钱。” 大嫂道：“那么远的路，还是多带点吃的吧!” 二嫂道：“到了火车上，得求人帮忙的，总得感谢人家呀!” 四嫂道：“吃不完到部队后给永刚吃。” 五嫂道：“穷家富路，路上可得多带吃的。” 六嫂道：“坐火车挺累人的，得加营养。” 小才女的心里热乎乎的。 嫂子们虽然都是穷人，但是，她们太热心了，太朴实了。 “谢谢嫂子们!” 这时候刘俊慧突然想起，还没有买站台票呢! 赶紧跑到售票厅，买了六张站台票。 五个嫂子，为啥买六张站台票？ 你一定明白。 不一会儿，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不和从哪里出来到了检票口，打开检票口的铁栅栏门。 “检票了! 检票了! 检票了!” 大嗓门一口气喊了三遍。 五个嫂子合力，抬起门板。 刘俊慧没有抬门板，因为她手里拿着一张火车票和六张站台票。 检票员一看到刘俊慧伸过来一张火车票和六张站台票，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他看到了刘俊慧身后五个农村女人抬着门板，门板上面躺着个老太太，就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站台上，五个嫂子仍然合力抬着门板，并没有放下来。 因为大冬天的，站台上结着冰茬，太寒了。 周华英不忍心让五人就这么抬着，道：“她嫂子们，把我放下吧，你们太累了。” 大嫂道：“地上太寒了，婶子你腰本来就不好，再着了寒，就更不好了。” 二嫂道：“票都检了，火车马上就到了!” 四嫂道：“我们四个人抬呢，不重。” 五嫂道：“说的是，平均下来，也就二三十斤。” 六嫂道：“这样抬着有好处，火车来了，方便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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