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贞道：“大人，您一直不愿意我看见那里，我就不看，没什么的。谁都愿意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地?活着，可是已经脏了臭了，咱们?也得咬着牙过下去。别人拿我们?不当人看，咱们?自己得把?自己当个?人看啊。我也不瞒着您，头天我去了锦衣卫大狱，我已经看见全白是什么样子了，那种伤口我见过的。我回来之后，就在想这个?能怎么缓解，查了许多医书，都没什么记载。您得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出法子来的，就算不能，衣服什么的多洗一洗，洗的干干净净的，也能缓解一些?，再做两?个?香包，也不费什么。”</p>
她又笑了笑：“我什么死人、断手断脚、腐肉断骨的都见过了，要是因为这个?不跟您好了，那也太有辱师门了是不是？”</p>
方维点了点头道：“玉贞，你起来。”</p>
他拉着她慢慢站起来，等她站定?，他就倾身上?前将她抱住了。他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她抚着他的背，安慰地?一下一下拍着，像是母亲在安慰小娃娃。他们?贴的很近，心跳和呼吸声都清晰可辨。</p>
方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玉贞，我心跳的好快。”</p>
他们?抱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卢玉贞低着头红着脸，猛然想起来什么，支支吾吾地?道：“大人，我今天晚上?能在您这儿睡吗？”</p>
方维听了，脑子里轰轰作?响，一时说不出话来。</p>
卢玉贞连忙摇头道：“大人你别误会，只是您这边起夜，需要个?人，不然……再没有多余的褥子了。”</p>
第66章 驳复仇议</p>
窗外?晦暗不明, 雨细细密密地落在院子里。</p>
方维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头，坐下来看书。卢玉贞在床上，还没有醒。</p>
她的头发用根头绳松松地系着, 落在一边肩膀上, 睡得很安静。睡眠荡涤了她的疲惫，她的脸又红润明澈起来，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p>
方维看着她,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船舱里，能?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味, 还有那?张躺在床上惨白的脸, 那?是被绝望和哀伤笼罩的卢玉贞。后来, 他们坐着一艘船，飘飘荡荡地走到?一起来了。</p>
方维看得有点痴了，伸手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p>
卢玉贞却突然半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 迷迷瞪瞪地道：“大人，要不要解手？”</p>
方维笑了一笑，拍拍她的手道：“不要。”</p>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忽然睁开眼直直地坐了起来, 转头往窗外?看了看, 哎呀一声, “我以为天还没亮呢。”</p>
方维笑道：“天就是没亮呢, 你再睡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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