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嫂小心地说道：“大夫, 夫人身子?弱, 只怕着了凉。”</p>
李实功摆手道：“待会儿我跟蒋大夫在里头要呆好几个时辰, 这么热, 我们也?呆不住。”</p>
胡大嫂恍然大悟，点头道：“对, 我这就撤一个。”</p>
蒋济仁将苍术点了，白烟弥散，屋里弥散着一股药香味。他神色肃然，向李实功拱手道：“我的徒弟就拜托您了。”</p>
内堂里，卢玉贞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盆景梅花发呆。枝条细瘦却?有力，上面稀疏地开了几朵鲜红的小花，有种触目惊心的美。</p>
方维笑道：“娘子?，这梅花能?开很久呢，你看大都是花苞，等过几天就全开了，到时候更好看。”</p>
她伸手握着他的手，有点发颤：“相公，我真没?用。事到临头，还是会害怕。”</p>
他在她耳边说道：“你可比我强多?了，千万别?自谦。不要怕，再没?有比我更合适伺候你的人了。你要是怕什么尿溺肮脏，我还有给方谨买的那块板子?，说起来，那板子?可是居功至伟。”</p>
她忍不住笑了，手指轻轻抚着他的眉眼，“也?好。不管最后怎样，至少怀着期盼。”</p>
她伸出手去，自己解开了脖子?上的袢扣，方维道：“我来帮你。”</p>
衣服落在一边。她的身体只能?用瘦骨伶仃来形容。方维倒了些热水，用毛巾仔细地擦过她高高突起的骨头和薄薄的皮肉。她舒服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p>
毛巾拂过她身上的累累伤疤，又湿又热。她伸手指着其中一个笑道：“已经有许多?了，好像也?不在乎多?一个。”</p>
他苦笑着摇头：“我很在乎。要不是没?有办法?，怎么会让你受这样的罪。”</p>
“相公，医案的事……”</p>
“放心，忘不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夫。”</p>
他又换了一块毛巾，给她擦腿脚，连脚趾也?不放过。“以?前学的伺候人的功夫，到底没?有白费。”</p>
她凝望着他：“等我好了……”</p>
“会的，一定会的。”</p>
他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是时候了。”</p>
她点点头，伸手拉了一下铃铛。杨安顺提着食盒走进来，将一碗棕色的汤药放在桌上。</p>
她微笑道：“安顺，多?谢。”</p>
杨安顺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先出去了。”</p>
方维取了勺子?，慢慢给她喂下去。“这药味道真苦，我闻着都有点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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