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俭却?摇摇头：“我……我去摆在大哥那儿。”</p>
冯时就沉默了，低头将茉莉花编成一个手掌大的花球递给他?：“这个大，你拿着去吧。手串你自己戴着。”</p>
高俭小心地?接过去，刚要转身，冯时说道：“先等等。”</p>
他?叹了口气道：“孩子，你去他?屋里，将书架上的《论语》、《孟子》跟《孙子兵法》拿过来。”</p>
高俭有?点犹豫，过了一阵才点头答应了。</p>
冯时将那本《论语》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批注。沈芳虽不大懂，也知道写得极为端正：“大哥写的字，比乡下的先生好得多。”</p>
高俭用那种惯用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沈芳知道是嫌弃他?没见?过世面，自己低头笑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要不，我到?外头书铺里买两?本新的来，这本留着我慢慢看。”</p>
高俭擦了擦汗，点点头：“我带你去琉璃厂街买新的。”</p>
冯时将书翻了翻，苦笑道：“俭儿，芳儿，新书自然?要买。这里写的批注，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你们大哥写的，也都认真学一学。他?……若是泉下有?知，也希望你们能看到?这些?，比在屋里面落灰强得多。”</p>
两?个人都神色黯然?地?点头。冯时将几本书递给沈芳，“《千字文》我也教过你了，你天资聪明?，进益很快，字也有?个模样。我教你这些?好不好？”</p>
沈芳将书抱在怀里，使劲点头。高俭虎着脸道：“看书的时候，手洗干净些?，千万不要弄脏。”</p>
冯时就笑了，伸手将高俭拉过来：“孩子，看开一点。人死如灯灭，留下来的人更?要好好活着。只要心里头有?他?就够了，东西都是身外物。你大哥生前最疼你，你也知道他?是个性子最潇洒的人，不会在乎这些?。”</p>
高俭将脸贴在他?肩头，表情仍是十分难过：“干爹，其实……拿我换了他?也好。”</p>
冯时一下子变了脸色，搂紧了他?，“你说的是哪里的话。砍了我的左手还是右手，比一比哪边更?疼？不要提了。”</p>
沈芳默默立在一边。冯时咳了一声，微笑道：“正好你俩都在，交办一个差事。芳儿，你跟我去拜会一下爷爷。俭儿，你去趟大伯府上，送这两?盆花去。”</p>
高俭笑道：“大伯是内官监掌印，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咱们巴巴的送两?盆茉莉花。”</p>
冯时道：“就因为他?那里什么?宝贝都有?人孝敬，送别的就俗了。你只管去，他?性子大方，赏你几件好玩的。”</p>
高俭高高兴兴地?走了。冯时让人备了马车，带着沈芳出门?，一路叮嘱：“爷爷是司礼监掌印，都叫他?老祖宗。你说话恭敬小心，一准没错。”</p>
尹奉的宅子离得不远，门?房见?了他?们，就笑眯眯地?过了开门?：“冯公公，老祖宗在呢，还念叨着说您该来了。”</p>
冯时给了他?一个红封，笑道：“这阵子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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