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小路，姜练来到破缸前。</p>
此处已无小狗活动的踪迹，却有四条细细的黑气如烟升起，像插着香。</p>
刨开土，一堆白骨被胡乱埋在地下。</p>
是动物的骸骨。</p>
猫、狗、老鼠甚至青蛙。</p>
森森白骨中只有一具还留有血肉。</p>
是只松鼠。</p>
松鼠的血肉正缓慢地化成脓水而后蒸发，裸露出的尾骨已干枯发焦。</p>
这些生物是被当做祭品放在这里。</p>
姜练抬头，看向破缸正后方。</p>
破缸后是墙。</p>
墙后是个小山坡。</p>
符篆一燃，穿墙而过，踏上山坡。</p>
坡不高，上面满是野草和幼树。</p>
平日似乎无人涉足此地，没有成型的小路能够通往坡顶。</p>
姜练踩着野草，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上去。</p>
不多时，来到破缸正对之处。</p>
环顾四周，竟空空如也。</p>
“不对啊，”她不禁喃喃：“那东西应该在这里的。”</p>
正四处寻着，她忽地顿在原地。</p>
低头看去，面前是个陡坡，坡上满是杂草，一旦踩空极可能直接摔下去。</p>
但杂草之中，隐有香灰。</p>
有人在这里祭拜。</p>
或者说，供养。</p>
“原来在这儿。”姜练轻笑。</p>
随即拿出飞行符，缓缓落在陡坡前。</p>
便见杂草后有一黢黑小洞，拨开草，一双杀气腾腾的圆目蓦然出现。</p>
下意识地防御，周围仍是安静。</p>
姜练后知后觉——那是双石眼。</p>
将小洞周围的草全部压倒，她打开手电筒照去。</p>
洞被修成龛的模样。</p>
四周用石垒着，拱顶方地，肃穆庄严的石像坐在其中。</p>
与方才见到的那双杀气腾腾的圆目不同，此时的石像细眉长眼，双目微阖，大有悲天悯人之姿。</p>
只是杀意未泯。</p>
身周浓郁黑气更如雾气汹涌。</p>
佛相鬼心。</p>
姜练轻笑：“别装了。”</p>
话音刚落，便见石像的一双眼睛骤然圆瞪。</p>
其身周黑气几乎凝成实质，在石像周围凝出一个比石像略大，但与石像一模一样的形象——这是石像的本体。</p>
石影眸中杀意滔天，一双佛手带着凛冽气息直奔姜练面部。</p>
姜练笑盈盈地躲开：“你是陈三安炼成的邪物。”</p>
石影宽嘴张合，飞跃而出，追杀过来。</p>
拳脚之间极有功夫，间或有半式偷招，俨然神智已具，只是不全。</p>
“谁把你喂养到这种地步的？陈三安？”</p>
姜练又躲下一招后反手一拍，几张黄符绕成囚牢，将石影困在其中。</p>
轻笑走近，说出后半句话：“还是莫肆？”</p>
“你果真发现了。”</p>
戏谑的男音在身后响起。</p>
沙沙的脚步靠近，叶间透下的光打在那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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