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后，是一间台球厅。 </p>
可能是中午都去吃饭了，台球厅里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坐在一张台球桌上抽烟、聊天。 </p>
我一进门，几个混混的眼睛全都落在我的身上。 </p>
我也不怵他们。 </p>
他们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们。 </p>
我们互相盯了能有半分钟，一个小混混张嘴说了一句：“你在那干瞅着是什么意思？你要打台球，还是要干什么？” </p>
我直接说来找工作。 </p>
“找工作？” </p>
黄毛上下打量我一眼，问我：“当服务员？” </p>
“对！” </p>
听我说得干脆，黄毛又仔细瞅了瞅我。 </p>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黄毛让我在那等着，他去找老大过来看看。 </p>
我听着这个称呼感觉有点怪，心说是不是听错了，可能黄毛说的是老板，不是老大。 </p>
过了一会儿，黄毛带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出现。 </p>
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但是比我胖一大圈。 </p>
大圆脸，胖乎乎的，看着挺和善。 </p>
这才刚刚开春，他就穿着短袖、短裤、拖鞋。 </p>
最惹眼的，是他两条胳膊都纹了鲤鱼！ </p>
“胜哥，这小子想干服务员。” </p>
之前跟我说话的黄毛介绍了一句，跟我说：“这是老大，叫胜哥。” </p>
“胜哥。” </p>
我随口喊了一声。 </p>
胜哥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突然来了一句：“靓仔，叫什么名字啦？会不会摆台的啦？” </p>
胜哥说话的口音非常奇怪。 </p>
头一回听到，我真想笑。 </p>
但是我怕他误会我是笑话他，影响找工作，忍着不让自己笑，赶紧告诉胜哥我叫赵刚，会摆台。 </p>
我在村里也打过台球，摆台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p>
“辣你就摆一个我看一看啦。” </p>
我马上摆了一个台。 </p>
看我确实会摆台，胜哥又操着那种口音跟我说：“上班时间系晚上七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 </p>
“整个台球厅，就你一个服务员。” </p>
“你要摆台、扫地、倒烟灰缸，能不能干的啦？” </p>
干活，有什么不能干的？ </p>
只要钱到位，都好说。 </p>
我直接问了一句：“胜哥，是三百五十块钱一个月吗？” </p>
“系啦，三百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啦！” </p>
“我干。” </p>
胜哥好像挺高兴，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辣就没问题的啦。” </p>
我越听胜哥的口音越觉得有意思，生怕笑出来，赶紧低头答应，又和胜哥打了个招呼，先走一步。 </p>
出了台球厅的大门，我再也忍不住，直接笑了起来。 </p>
一方面，胜哥说话的口音好玩儿，我刚刚憋得很难受。 </p>
另一方面，我是真高兴。 </p>
三百五十块一个月，这工作比服装厂的杂工钱多多了！ </p>
堂嫂一直在门外等着我，看我笑了，赶紧问了我一句：“小刚，怎么样？” </p>
我看得出来，堂嫂眼里有期待。 </p>
“我……可能还得考虑一下。” </p>
“噢。” </p>
堂嫂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马上又露出笑容，安慰我。 </p>
“没关系，本来服务员的工作就很辛苦。” </p>
“小刚，别担心，下午嫂子到厂子里找人打听打听，肯定能找到工作。” </p>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p>
堂嫂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p>
“我考虑好了。” </p>
“好了？” </p>
堂嫂有些不理解。 </p>
我咧嘴一笑，说道：“我晚上七点要过来开工，一个月三百五十块钱！” </p>
“呀！”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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