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们之中有内鬼

虽然袁绍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布置，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公孙瓒一方竟然如此顽强，他们拼死而战，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在公孙瓒一方 倾尽全力的冲锋之下，袁绍的防线，也是出现破绽。 此刻的公孙瓒，周身浴血，他显得有些狼狈。但他仍旧没有放弃，方才田楷的那番话，已经让他振作起来。 没到最后一刻，他怎能轻易臣服？ 只要能够杀出去，那就还有希望。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公孙瓒手中，哪怕让他去投奔黑山军，也好过就这样死去。 当公孙瓒发现，前方有机可乘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大声呼喊道： “众将士听令，敌军的防线已经出现了破绽，全力冲锋，杀出去。” 此刻，留在黑山贼身边的将士，已经越来越少了，不知多少人倒下。 但是剩下的那些人，却依旧咬紧牙关厮杀，他们并没有背叛公孙瓒。 就这样，公孙瓒抓住机会，他找到了袁绍防线的薄弱处，成功突出重围。 突围之后，公孙瓒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如今只是暂时脱险了，却不代表他能够高枕无忧。 后方的袁绍，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快跑，马上离开这战场，唯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否则，等袁绍军再度包围过来，他一样会陷入绝境之中。 此刻，跟在公孙瓒身边的，只有四五十人了。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铠甲上满是鲜血。方才的苦战，消耗了他们太多力量，让他们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 袁绍看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抽动，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为的就是一鼓作气，彻底解决公孙瓒。结果却是这样，未免太过可笑了吧。 这让袁绍有些愤怒，虽然他不是无法接受失败，但是这次出现破绽，让公孙瓒突围，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结局。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黑山贼，那接下来，他如何调集兵马，覆灭黑山军？ 想到这里，袁绍冷声呵斥道： “真是一群废物，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能让公孙瓒突围出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袁绍也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必须尽快追击，绝对不能让公孙瓒跑了。 否则，一旦让公孙瓒跑到其他地方去，再想要将之困死，可就没有这么简单。 就这样，袁绍招了招手，他大声喊道： “传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追击公孙瓒，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把公孙瓒给我带回来。” 众将士纷纷领命，他们不敢耽搁，匆忙追击而去。 没有人觉得袁绍在开玩笑，包括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 如今距离彻底解决公孙瓒，拿下幽州，只有一步之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看着正在追击的己方将士，袁绍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最近诸事不顺。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却还是出了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袁绍身边，沮授犹豫了一下，说道： “主公，如今公孙瓒兵马损失殆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他逃不了的。” 袁绍淡淡点头，他也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但是，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正在此刻，袁绍忽然想起一事，他已经下令高干，让他从并州调遣五万大军，前来中山郡汇合。 以及，让鞠义从魏郡，再领五万大军北上。到时候他三路大军，对黑山军形成夹击之势，便可大获全胜。 这个想法很完美，可不知道为什么，袁绍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袁绍不由得思索起来，但是没等他想明白，在远处突然一骑快马飞驰而至，显得颇为狼狈，士卒大声的喊道： “主公不好了，出大事了。” 这一刻，袁绍的表情有些恍惚，他刚开始没有听清士卒的呼喊，等他回过神来，顿时脸色微变，再也没有之前的淡然了。 很快，这名士卒被带到了袁绍面前，他从很远的地方赶路而来，此刻面容憔悴。不过，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 当他看见袁绍，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急切的连声喊道： “主公，并州军在赶来的路上，遭到黑山军伏击。高刺史领兵迎战，结果不敌，大军损失惨重，已经退回并州去了。” “什么？” 一声惊呼，从袁绍口中发出，他瞪大了眼睛，其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还想着，聚集三路大军围剿黑山军，怎么他还没有解决公孙瓒，并州军就出了问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并且，袁绍早就传令高干，让他暗中行军，不可大张声势。 为的就是悄无声息的将兵马运到中山边境，才能一举杀出，取得更好的效果。 结果现在，这士卒却告诉他，高干领兵还在路上，直接就遭到了黑山军的伏击。 黑山军是有备而来，他们到底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才能先发制人？ 种种思绪，瞬间在袁绍心中涌现。 他是无比的疑惑，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个计划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会走漏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士卒却很笃定，接着说道： “主公，高刺史遇见的是那黑山少主张方，这张方实力强大，率领的都是精锐，高刺史无法与之匹敌。 只能暂时退兵，等待主公的消息。” 现在消息都已经送到面前，自然不可能有假。袁绍微微闭目，吐出一口浊气，他的内心格外难受。 原本想着，他很快就能扭转局势，重新掌握主动权，结果现在好了，公孙瓒都没有解决，黑山军那边又在搞事。 一下子打破了袁绍的布局，让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袁绍咬牙切齿，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说道： “让高览他们，继续追击公孙瓒，不论如何，绝不能让他跑了。哪怕他逃到鲜卑之地，也得把他抓回来！” 这就是袁绍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 中山的变故让袁绍很难受，却不代表，他要放弃如今的机会。 追击公孙瓒，和商议对策并不冲突。 紧接着，袁绍看了眼田丰等人，众谋士顿时心领神会，跟着袁绍进入大帐。 —— 大帐之中，众人聚集。 袁绍的目光冰冷扫过，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喝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贼寇会得知并州调兵之事？” 这是袁绍最难以理解的。 他暗中调兵，为的就是打张方一个出其不意，占据主动权。 结果现在好了，他大费周章调动的兵马，反而成为黑山军的突破口。仿佛他的一切行动，都在黑山军预料之中。 这般结果，自然令人难以接受。 不只是袁绍，包括田丰、沮授等人，同样眉头微皱。 按理来说，这件事情进行得悄无声息，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才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就在这时，沮授不太确定的说道： “主公，卑职觉得，常山郡距离并州不远。此番发生这般变故，极有可能是高刺史在调兵遣将的时候，走漏了风声。 所以，才被黑山军提防，提前布置陷阱，致使此战大败！” 若是正常情况下，沮授的解释不无道理。 毕竟再严密的事情，也不可能天衣无缝，不经意间走漏风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袁绍却微微摇头，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心中不安的情绪，可谓是愈演愈烈，当下沉声道： “哪怕真是高干，在调兵时走漏风声。黑山军也不可能行动如此之快，这么快就做好防备，布置陷阱，等着他送上门来。 此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虽然袁绍没有直言，但是他猜疑的心思，以及凝重的表情，也引起麾下谋士的重视，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担心之色，显然也是意识到什么。 这时候，田丰挑起眉头，不解的说道： “主公的意思是，我军之中有内贼。第一时间将消息，泄露给了贼寇，所以他们才能行动这般迅速吗？” 其实田丰对袁绍也很了解，只不过他的性格十分刚强，他并不会因为别人而妥协。 虽然他知道，袁绍听了他的话，可能会不爽，但是，他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这就是他的特性。 当袁绍听得田丰之言，他没有再度否认，而是淡淡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没错，吾正是有这般想法。 你们仔细想想，高干为了避开黑山军耳目，那可是直接绕路而行，根本没有从常山郡经过。 黑山贼再怎么厉害，他们的手也不可能伸这么长，此事未免不合常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得知消息之后，将此事卖给了黑山军。 虽然吾也不知，此人到底是谁，但如今，也只能这样猜测了。” 回想这段时间以来，黑山军士气如虹，袁绍越发觉得难受。 要说背后没有问题，他岂能相信？ 袁绍的猜疑，让田丰、沮授等谋士也无法解答，因为他们根本想不到，到底谁会在此刻勾结黑山军。 要知道，袁绍实力强盛，河北四州几乎都是他的地盘。袁绍正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什么人如此不开眼，去和黑山军合作？ 这件事情，着实令人头疼。 沮授面露担忧之色，他沉吟之后，小心翼翼拱手道： “启禀主公，属下以为，不管如今情况如何，是否真有内贼？我们现在，也绝对不能大张旗鼓，深入探查。 否则人心动荡，人人自疑，只会让我军受到更大的影响。唯一的办法，就是暗中派人调查，想办法揪出这内贼。” 沮授表现得很稳健，眼下可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 如果说真有内贼，此刻他们对内贼的情况一无所知，要是打草惊蛇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袁绍叹了口气，满面皆是无奈之色，他知道沮授所言有理，现在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要是声势太大，反而惹来军心不稳。 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要让袁绍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也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想到这里，袁绍目光灼灼，他看向众人，目光落到沮授身上，说道： “尔等都是吾之亲信，如今吾能够信任的，也只能你们了。接下来，纠察内贼之时，由沮授你负责。 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掉以轻心，若是让吾知道这内贼是何人，吾定要将之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袁绍可谓是恨极了，他原本想要三路夹击黑山军，如今只剩下两路兵马，能不能取得预想中的成效，也尚未可知。 而最关键的，无疑是袁绍失去了安全感，他手底下可能有内贼，这是袁绍最难接受的事情。 沮授听得袁绍之令，知道责任重大，他不敢怠慢，连忙拱手答道： “属下领命，定会全力以赴，将这内贼揪出来！” 袁绍点了点头，他沉默之后，说道： “如今并州军溃败，损失惨重，接下来要如何对付黑山军，你们有什么办法？” 虽然高干还能再调集五万大军，但是这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 如今袁绍对黑山军的反攻迫在眉睫，此事不容松懈。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也是件令人苦恼的事情。 众谋士目光相对，思索起如今局势，他们脸色微变，在不知不觉间，袁绍的处境已经不容乐观了。 黑山军强占二郡之地，势力越发强盛。 再加上袁绍不断损兵折将，此消彼长之下，黑山军已经变成不容忽视的存在。 之前的黑山军，对袁绍不值一提，可现在，已经成为袁绍首要对手。 田丰目光凝重，拱手说道： “启禀主公，以卑职之见，如今公孙瓒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必须趁此机会，彻底解决公孙瓒。 同时，要尽快调遣兵马，将黑山军困死在二郡之地，不能让他们再扩张了。 只不过如果要再调兵的话，不能再调动魏郡、清河郡之兵。 若是让曹操得知冀州异变，南方兵力空虚，他未必不会趁虚而入。曹操此贼野心勃勃，绝对不可轻视。” 昔日袁绍，也不把曹操放在眼里，那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弟。 可不知不觉间，曹操的势力也不断发展，一统中原之地，堪称天下第二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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