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走的时候，乐器室的门忽然被人拉开。</p>
一道寒冷的风随之而来，邹颂抬眼望去，两人的眸子干巴巴的对视着。</p>
敬月的双眼是红着的，她先挪开了目光，背过身去锁了门。</p>
邹颂的心蓦然一钝，抬脚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p>
敬月问：“你怎么来了？”</p>
她的音调不稳，与她这个人的内心一样，很不平静。</p>
邹颂笑：“我学籍没在这边，说白了就是做插班生过来的，待不了多久。”</p>
敬月低头嗯了声，把乐器室的钥匙装进衣兜里。</p>
“六月老师，我要告假。”邹颂眉眼带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之前的学费，一起结了。这次要请一个长假，我们会见到的，只是时限可能有点久。”</p>
敬月迟疑着。</p>
邹颂硬把信封塞她臂弯里：“收着，提前祝你一世顺利。”</p>
“不用。”敬月把信封还给了他，“本来也是说着玩的，我也要谢谢你来到这里，帮了我这么多。”</p>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邹颂把手中的信封和纸飞机一股脑塞她手里面，着急忙慌的打算离开，他怕再这样下去，他会舍不得离开。</p>
敬月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蠕动着嘴唇，下意识的展开纸飞机。</p>
上面果然有字。</p>
是他用粉色的秀丽笔写的，很漂亮的行楷，只有短短的两句话。</p>
「你于人间，春色可见。</p>
多有相逢，少许惦念。」</p>
敬月咬着唇上前半步：“邹颂！”</p>
邹颂并没有回头，而是抬起手朝她挥了挥：“一世顺利。”</p>
学校广播室放着音乐，是段今宴的那首《你能否别哭》。</p>
邹颂站在教学楼的荣誉榜边，往乐器室那个方向回看了过去，走廊那边没人。</p>
他总觉得今天的风格外刺骨，就像是混着针往他身上扎一样，不然自己的眼睛怎么会那么痛。</p>
荣誉墙上敬月的照片还是单独设置了一面墙，照片已经换成了一张红底扎着马尾的了。</p>
她还是一样的漂亮，清冷破碎。</p>
邹颂伸手给她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多有相逢，少许惦念。小月亮，……来世再见。”</p>
他站在风中好久好久，直至感觉有些冷，手指连着钝痛起来，他微微躬身，弯下腰咳嗽了一声，笑着转身离开。</p>
走到门口，门卫起身和他打招呼，邹颂浅笑着回应了一句：“再见，叔叔。”</p>
门卫叔叔轻轻嗯了声。</p>
这个冬季格外寒冷，晃眼间到了期末，邹颂执拗的不去医院，每天都待在房间里。</p>
他的房间里堆满了颜料和画布，画架上是一副半成品的画作，大体能看得出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儿，在粉色的芍药花丛。</p>
敬月很喜欢粉色，所以他的这副画作几乎都是粉色，连花丛中的那一架钢琴也是粉色的。</p>
夜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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