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p>
陆陆续续有黄金运抵客栈。</p>
那一车又一车沉甸甸的金子，看得众人眼睛都直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黄金。</p>
“新姑爷，这是我家老爷先让我送来的三车黄金，以后每天都会有，直到够五十万两。”</p>
运送黄金的年轻死士正在对秦赢说话。</p>
他的态度很谦卑。</p>
秦赢如今已是舞甫阁认定的姑爷，就等大婚之日小姐过门了，往后就是一家人。</p>
秦赢看向运送的车队。</p>
光是护送的死士就有一大片，粗略算下沿途还有官兵把守。</p>
确保这些黄金可以安全送到秦赢手里。</p>
秦赢跳上马车，打开箱子拿了一块黄金。</p>
冰凉的手感，金钱的味道。</p>
他不由得笑了，“我老丈人还真舍得花钱。”</p>
这可是五十万两黄金。</p>
就算是富得流油的门阀，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居然能在第二天就送过来。</p>
这么多金子，要不要谋一点？</p>
秦赢正想着。</p>
下一刻。</p>
年轻死士说的话，却让他脸黑了：“姑爷，我们家老爷说了，这些金子您要原封不动，把它和大公子一块带回来。”</p>
老狐狸。</p>
秦赢心里暗暗咬牙。</p>
匈奴人不是傻子。</p>
他们肯定会验货才放人。</p>
所以金子必须准备妥当，但舞甫阁既然明他压根不想真的给钱。</p>
所以这钱，最多就是给匈奴人过过瘾。</p>
一旦人质救回来，他们就得还钱。</p>
而且这利息，就是他们的命。</p>
秦赢道：“你们辛苦了。”</p>
死士惶恐，道：“不敢不敢，小人这就告退了。”</p>
货物卸完了，他们也不留恋直接走人。</p>
秦赢叫来田战，道：“让宁叔抽一千人来客栈附近把守，这钱多了，盯上门的人也多。”</p>
田战抱拳：“是。”</p>
秦赢看向老黄，接着道：“等会儿咱们乔装一番，去放羊山看看地形。”</p>
老黄无言，点了点头。</p>
半个时辰后。</p>
两匹快马出城。</p>
秦赢只带了老黄。</p>
二人穿着简单，不引人注意。</p>
放羊山距离古城有半天路程。</p>
如果马够快的话，一天就可以往返。</p>
既然要解救人质，还是要去实地考察一番，这样会心里更有底。</p>
快马踏野路。</p>
风中的飘雪极为刺骨。</p>
帝都人人都说江南好，风景也似女人温柔，但秦赢真想让那些文人墨客来江南看看冬天。</p>
这特么冷得毛都快硬成针了。</p>
何来温柔可言。</p>
出城一个时辰。</p>
周围已经没了人烟。</p>
目光所及，尽是雪白的大地。</p>
结冰的露水挂在树枝上，往下低垂成了冰锥，倒是颇有几分景色。</p>
“殿下，有人。”</p>
老黄忽然说道。</p>
“嗯。”秦赢也看到了。</p>
在那条积雪覆盖的小路上有一棵树。</p>
树下站着一个人，他黑袍黑裤，戴着斗笠遮住半张脸，只露出早已干裂的嘴唇。</p>
他肩膀落满了雪。</p>
就仿佛已与这大地素白融为一体。</p>
秦赢放慢了速度。</p>
当离那人不足十丈的时候。</p>
秦赢感觉到风中传来一股比雪更冷的气息，那是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漠。</p>
锐利如刀，逼人太甚。</p>
秦赢八品的内力修为，在不知不觉间，他也已经能够感觉到老黄等人口中的“杀气”。</p>
这人掌中有剑，年纪绝不大。</p>
“大汉皇帝第九子，秦赢？”</p>
说话时，那人抬头了。</p>
阳光久违的照在他脸上，果然不出所料，他是个年轻人，应该说过于年轻了。</p>
以至于脸庞还能瞧得出稚嫩。</p>
寒风卷起千重雪，吹掉了他的斗笠。</p>
乌黑的长发舞动着，杀意更甚。</p>
老黄眼里迸出杀机。</p>
这是个年轻的杀手。</p>
他似等在这里很久了。</p>
那杀手缓缓地走过来了，脚步沉稳，却走得很快，停在一丈之外，又开口问：“大汉皇帝第九子，秦赢？”</p>
“是我。”秦赢终于回应了。</p>
杀手道：“江湖必杀榜上，你有名。”</p>
“这么说，你是来杀我的。”</p>
秦赢笑了。</p>
这个人也笑了，年轻却久经寒霜的脸，浮现一抹讥诮冷酷，道：“我是杀手，专门干这事。”</p>
秦赢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p>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办法，你不必知道。”杀手很冷酷的道。</p>
秦赢眉毛一挑，“你很嚣张啊。”</p>
杀手眸有杀意，“你讨厌嚣张的人？”</p>
秦赢淡淡道：“我讨厌比我还嚣张的人。”</p>
杀手道：“我也讨厌。”</p>
秦赢道：“你知道，想杀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p>
杀手点头，面无表情道：“他们都死了，江湖上说，你有一种武器可瞬杀大宗师，而我不是大宗师，我今天也必死。”</p>
此话一出。</p>
似乎风都静了，雪也停了。</p>
秦赢表情精彩，哈哈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好像你是专门来送死的一样。”</p>
没想到，杀手的回答更老实：“我就是来送死的，我这一死很值得。”</p>
秦赢不置可否，每个人对死的看法不同。</p>
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p>
看这杀手今日行径，大约是重于泰山了。</p>
杀手似乎是想临死之前多说几句话，便接着道：“江湖上无论谁来杀你，也无论成败，他的亲人都可得到一笔钱，很多的钱。”</p>
秦赢道：“看来你很缺钱。”</p>
杀手黯然：“我妹妹需要一双眼，江湖上只有鬼医能换眼，换眼要很多钱。”</p>
秦赢沉吟片刻，道：“原你还不是罪大恶极。”</p>
为杀而杀是该死。</p>
为爱而杀也该死。</p>
但要比个高下，无疑前者最该死。</p>
“殿下。”</p>
老黄已浑身气息暴动。</p>
他在请求秦赢的命令。</p>
只要秦赢点头，亦或一个眼神。</p>
他就会马上活撕了这杀手。</p>
秦赢摇摇头，示意他别着急。</p>
而后对杀手道：“我今天实在不想杀人，天天杀也会腻的。”</p>
“这样吧，我们玩一个游戏。”</p>
说着，秦赢摸出一枚铜币。</p>
上面刻着“大汉通宝”四个字。</p>
秦赢道：“铜币掷出落地，就让这它决定你是生还是死。”</p>
杀手很干脆点头，他非常清楚自己杀不死秦赢，便也用不着多想什么。</p>
无论是秦赢身边的护卫，还是秦赢本身，都是他无法逾越的高山。</p>
他来，只是想用死换妹妹一双眼睛。</p>
杀手道：“铜币落地，字朝上，我死。”</p>
秦赢真的被逗笑了。</p>
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杀手。</p>
或者说这么愚蠢的杀手。</p>
“好，你看清楚了。”</p>
秦赢手掌一抛，铜币飞起。 第二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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