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p>
冬日高挂。</p>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少了许多，刺骨寒意稍有消退。</p>
秦赢骑马出宫。</p>
身边空无一人，倒显得潇洒中带点落寞。</p>
“九殿下，您……您别为难小人了。”</p>
“陛下说过，不让您离开梧桐苑。”</p>
“这天也冷，您就安生待着吧，在宫里好吃好住的，何必非要出去呢？”</p>
刚到宫门外。</p>
几个禁卫便上前来挡住。</p>
秦赢眉头一皱，心生不悦。</p>
还真是人走茶凉了啊。</p>
当初他从江南回来时，也是从这宫门进。</p>
在这里的人，也还是当天的人。</p>
他们那日，可不是这般态度。</p>
他并未下马，冷冷道：“父皇说过，若非要事不能离开梧桐苑，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不允许我离开梧桐苑？”</p>
“你们这些小人，整日搬弄是非！”</p>
秦赢扬起马鞭，厉喝道：“找打是不是！”</p>
禁军连忙下跪低头，惶恐的道：“不敢！”</p>
“是狐大将军说的，陛下不让您出宫，小人只是传话啊。”</p>
禁军吓得发抖。</p>
如今的秦赢，可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皇子了，惹恼了他可真没什么好果子吃。</p>
秦赢两条眉毛竖起。</p>
狐平云？</p>
这王八蛋！</p>
汉帝是说过，没什么重要的事别离开梧桐苑，可又没说不让他离开。</p>
狐平云居然敢断章取义。</p>
这是想给他禁足？</p>
“小人敢问殿下，您出宫是去办什么要事？”</p>
秦赢瞪眼，怒道：“既然是要事，轮得到你来打听！”</p>
“滚开！”</p>
他一声怒喝，胯下汗血宝马嘶鸣。</p>
铁蹄扬雪而去。</p>
目送秦赢离去，他们不敢阻拦。</p>
直至人影彻底消失。</p>
一名禁军才自言自语道：“他出去了，咱们要不要禀报狐大将军？”</p>
另一名禁军道：“当然要禀报，谁知道他去做什么？大将军让咱们看着他，说不定他是去隐藏火器的地方。”</p>
“对，告诉大将军，这可是大功一件啊。”</p>
……</p>
秦赢牵着马走在大街上。</p>
人影如潮。</p>
让他觉得倘若整条街的人抬起手，衣袖就会遮了整个天空。</p>
从街头到巷尾，烟火气十足。</p>
年关就在这几天了。</p>
老百姓也更加忙碌了起来。</p>
秦赢一路走一路看，都是新奇的玩意儿。</p>
有老先生在街边写对联。</p>
有叫卖的鸡鸭鱼兔子，等等之类的生禽。</p>
还有许多小摊子上摆放的手工艺品，便是在宫里也见不着，极为精细漂亮。</p>
秦赢不知不觉，就被这古街景色吸引。</p>
说起来，这还是他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年。</p>
他前世生活在一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但那个社会人情浅薄，年味几乎丧尽。</p>
想不到反而这古代社会，居然还未到年节，就已经有浓郁的年味扑面而来，对他而言，倒是别开生面。</p>
秦赢走过一条巷子。</p>
前面迎来几个刚酒足饭饱的人。</p>
“这雪江南的菜品真不错啊，价钱又便宜。”</p>
“嘿嘿，听说老板娘还是个大美人，地道的江南女子，可惜今天没见着她。”</p>
“听说这雪江南的菜，都是她的手艺，想不到江南女子除了温婉水灵，居然还烧的一手好菜，谁要是娶了她，那可真是享福了。”</p>
秦赢定在原地，目送这两人从身边经过。</p>
“雪江南……没想到江姑娘取了这么好听一个名字，我倒想看看这酒楼如何。”</p>
秦赢嘴角上扬。</p>
抬步走去。</p>
江书雪和阿象跟着他回帝都。</p>
但没有留在宫里。</p>
秦赢承诺过，会在帝都出钱给她开一家酒楼，事实上他也的确出钱了。</p>
只不过没有亲力亲为。</p>
现在看来，雪江南就是她开的吧。</p>
转念一想，他们没有跟着入宫，的确是太好了，否则这次的事，很有可能还要把他们牵扯进去。</p>
不一会儿。</p>
秦赢就到了一座酒楼的门口。</p>
阁楼三层，内里人声鼎沸。</p>
大门前，门匾上赫然三个大字——雪江南。</p>
字迹工整，笔力没有龙飞凤舞的气势，只有内敛而不失神韵的含蓄。</p>
一看就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p>
门口排队的客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p>
从旁边人交谈之中，秦赢得知。</p>
这雪江南是三天前才开的。</p>
菜品新颖，口味独特。</p>
瞬间吸引了街上的男女老少，这几天生意爆火，想吃都得排队。</p>
秦赢也排了半天队，这才轮到他。</p>
酒楼内部装饰很出人意料，没有帝都那些大酒楼的豪华大气，而是江南特有的古韵之风。</p>
秦赢开了一间上好的雅间，点了不少菜，又特地吩咐，一定要把老板娘叫来。</p>
小二不认识秦赢，但看他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敢怠慢，便急匆匆去请老板娘。</p>
不一会儿。</p>
门外进来一佳人。</p>
果然是江书雪。</p>
她一见是秦赢，便十分惊喜，“殿下，您……您来了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啊，我好亲自招待。”</p>
秦赢沉默了一会儿。</p>
她没有第一时间问宫里的那件事。</p>
这说明，宫里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外面。</p>
她和阿象还不知道，现在的宫里已经翻天覆地了。</p>
这更让秦赢确信，那些员外来闹事，的确就是有人故意泄露的消息，但好在民间还没有大范围流传。</p>
秦赢轻笑道：“来看看你和阿象。”</p>
“这酒楼经营不错，客人很多。”</p>
江书雪微微一笑，“都是您的功劳。”</p>
秦赢道：“别太谦虚。”</p>
说到这里，秦赢话锋一转，“阿象呢？”</p>
听到秦赢突然问起阿象，江书雪眸底闪过一抹失望，果然他不是专门来看我的。</p>
这神色只维持瞬间，她便恢复如常，说道：</p>
“阿象在后院用功呢，最近他非常刻苦，书法学识都有很大进步。”</p>
上次江南演武，阿象被黄景升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一顿后，他就彻底明白什么叫有勇无谋，难成大器。</p>
他信守承诺，静下心来学***，打磨心性。</p>
秦赢点了点头，道：“武状元开试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p>
江书雪连连点头，“知道了，阿象说他非要去考取第一个武状元。”</p>
秦赢欣慰一笑，“这小子，不枉费我培养他。”</p>
他正是怕阿象不去参加武状元考试，这可是晋升最快的路子，凭借阿象的本事，十八般武艺那是肯定没问题。</p>
唯一有难度的，就是兵法韬略的考试。</p>
万一不过关，那武功再高也没用。</p>
武状元可不是莽夫。</p>
兵法韬略的考核，那是占了一半的。</p>
秦赢道：“让阿象过来，我想看看他兵法学习如何。”</p>
江书雪连忙出门去找阿象。</p>
秦赢正在雅间等候时。</p>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杂乱声。</p>
一大群披坚执锐的士兵，冲进了雪江南。 晌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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