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见义勇为而死，也是死得重于泰山……</p>
在悲凉的自我安慰中，眼前和耳里，渐渐只剩死寂和黑暗。</p>
突然有什么声响大作，一切变得清爽起来——万静纯稀里糊涂辨认好久，才听出是蛐蛐声。</p>
那人不知怎么，揪着她衣领，把她扯出了水面。</p>
他泳技不错，换了个姿势，游到她背后，伸手托住她后颈，像一只鲸鱼驼着落水的倒霉人类。</p>
河水微凉，这个求死之人的手，却非常努力地撑起她。</p>
万静纯感动得有点想哭。</p>
两人无言中，被几个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包围，一同往下游漂去。</p>
无奈和恐惧的心思各自流动了许久，河道右侧终于出现一个可以供人爬上去的小平台。</p>
他把她往岸一推：“扶好。”</p>
万静纯扶稳了，一回头，才发现他仍在水中，没有靠岸的意思。</p>
她又去抓他，却只扑起一点浅浅的水花。</p>
“你不上去吗？”</p>
微凉的浪翻涌着。好一阵，他没游走，也没逃开她的视线。</p>
万静纯又累又怕又想哭，扯着嗓子爆发了：“你、你有必要吗？我连自己的钢琴都没有，连琴卡都……咳咳，我，我也没有放弃，我还……你呢，咳咳，能学琴多幸福啊，你怎么可以随便，随随便便，呃……算了，算了，咳咳，不想弹琴而已，那就不弹了，放弃就好了，但你……你不喜欢也，不用，勉强，有什么的，跟你父母说，说，咳咳，说一下……能不能，把你的钢琴给我啊？不是不是，我说说而已，咳咳咳、咳咳，我、咳咳，我也可以自己买的……呃，咳咳……”</p>
也不知道是白痴混乱的一通输出，还是她自己呛到自己的惨样，让他终于心软。</p>
他彻底认了般，靠岸爬上去，又反过来拉她。</p>
万静纯劫后余生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的手很有力气，基本功肯定很好。</p>
颇费了一番力气，她得以瘫在岸边，大声咳嗽，竭力证明自己呼吸通畅，绝无贪图帅哥人工呼吸便宜之不良居心。</p>
绝对没有。</p>
过了好久，万静纯终于没再咳嗽，坐起了身。</p>
他见她死不了，扔下一句话，站起辞别：</p>
“不自量力。”</p>
语调平静得像在给垃圾分类。</p>
万静纯五味杂陈，在心中惨兮兮地辩白：没有吧，到头来也算做了件好事啊。</p>
……虽然他好像就是被她刺激的。</p>
……虽然还差点把她自己的命给搭上了。</p>
但他确实没死成，这功劳怎么都得算她头上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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