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轻松保持着主旋律的清晰和伴奏平衡，踏板控制十分精确，音乐效果连绵而充满气势，仿佛人在狂风中，明明无所禁锢，却也身不由己。</p>
听得出，这些年他的力量控制已进化到压倒性的可怕。乐曲最高潮，高低交错的重音，完成得相当出色。</p>
那绝望而庞大的钟声，是拉赫玛尼诺夫借他之手，以全身心的愤懑和力量敲响的。</p>
一曲终了，周煜再度起身。</p>
掌声和欢呼中，有人给他献上一束红色玫瑰。他熟练接过，鞠躬感谢厚爱。</p>
舞台侧门打开，今晚的主角舒婕缓步上前，和小提琴首席握手后，与周煜略一拥抱。</p>
大庭广众之下，双方动作礼貌疏离，不过公事公办，观众席依然疯狂叫唤起来：“啊啊啊啊——”</p>
“老公我爱你！”</p>
有个粗犷男声趁乱高喊，笑声一浪高过一浪。</p>
那束红玫瑰和舒婕的红色天鹅绒长裙交相辉映，格外惹眼，许是主办方刻意的巧合。</p>
指挥简要介绍今晚的重头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万静纯想了想，起身离场了。</p>
一切都很好，演出高质，男帅女靓。一切都很不好：自讨没趣的夜晚，白痴般的自己。</p>
她恍恍惚惚，脚步拖沓，耳朵聋了般，地铁坐过了三个站。</p>
——</p>
音乐厅正是高潮，但周煜无心观赏。</p>
他把西装换了，懒散套上卫衣，出了后台，却无处可去。</p>
兜兜转转，他竟也只能像她一样，坐在花坛边。</p>
霖安春季干燥少雨，能见度好，头顶星空清亮闪耀。他仰头看了看，又收回了视线，不关心外太空生命或人类渺小，只觉得春夜寒凉。</p>
到中场休息，他也没想好应该去哪。</p>
校学生会副主席胡彦新披着件骚气的皮衣，在音乐厅门口望了望，很快锁定了周煜方位。</p>
受周煜所托，带万静纯进场看演出的假黄牛、真主办方正是他。</p>
他吊儿郎当走近，很是惋惜：“哎哟煜哥，你怎么不去追啊！”</p>
周煜看也不看他：“追什么？”</p>
胡彦新狗狗祟祟，离他一点距离坐下：“装什么蒜。我还以为你真是一心一意为艺术献身呢，大学四年不近女色，原来在这等着。”</p>
周煜有几分不快：“你知道什么。”</p>
回忆由他独享，就算褪色了，也不愿有外人窥探评判。</p>
“我可听说了啊。”胡彦新举手投降，“我说你怎么闲到对传送门那种活动感兴趣，跟着学生会那帮小孩到处跑，原来是要找人啊？靠，什么年代了，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嘛！”</p>
其实周煜没想过要找万静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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