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煜一时没想起。</p>
“就在电视柜里。”万静纯小声道，“我刚才找药的时候看到的。我刚搬进来那天，杂物间也有几部坏掉的手机，我还以为……”</p>
周煜想过来，笑了笑打断：“起床气。”</p>
“起床气？”</p>
“嗯。醒了就摔手机。”</p>
“真的？”</p>
“真的。很晚了，还睡不睡。换手机而已，号码又没换。”</p>
“……行，明天再审你。”</p>
他不答，又生着病，万静纯嘀咕一声，转身背对他，打算睡了。</p>
周煜以为她生气了，又求饶般重新抱上来，声音很轻：“我有时会……梦见你。”</p>
“梦见我？”</p>
万静纯一惊，睁开了眼睛。</p>
“嗯。”周煜贴紧了她，近得能感觉到他因发烧而升高的心率， “有时是你要走了，有时是你在琴房里，有时是……只是在路上。有时在东州河，有时在十字路口。”</p>
他的叙述越来越慢，似是已经困得半梦半醒。</p>
“然后呢？”</p>
“你总是要走。走得很快，或者，要去哪里。我一牵你的手，你就笑，尖叫，把被我牵着的手折断。血溅了我一身，我醒了，很生气。”</p>
万静纯一愣，飞快握住腰上那只手：“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p>
她终于明白，那次在他毕业演奏会的海报前，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甩开她的手。又为什么非要牵着她的手不放，绕过整个音乐厅。</p>
她只能暗自叹息，再握紧一点他的手。</p>
“我知道，梦而已。”</p>
周煜低声安慰了一句，突然抽走了手。</p>
他不顾她惊讶，开了灯，歪歪扭扭下床，不知去捣鼓了什么，很快握着个东西重新进来，手上一晃：“但是这个手机没有坏。”</p>
万静纯看清后，心里越发翻江倒海起来。</p>
手机是很旧的型号了。</p>
是那年夏天，他和她交换号码，偷溜去向日葵花田拍了很多照片，发了很多短信的旧手机。</p>
周煜想开机，才想起怎么可能有电，又要去找充电线。万静纯急忙拦住他：“明天再说吧。”</p>
周煜更加兴致勃勃，就要下床：“我想看里面的照片。”</p>
“看什么看。”万静纯努力一压，勉强把他扑倒，“我就在这里，你还看照片干什么？”</p>
良久，周煜才眨了眨眼：“因为你在这里，我才敢看。”</p>
万静纯彻底无计可施。</p>
她只好揽住他脖子。退烧药还没起效，他浑身烫得像是能把她灼伤，她也不敢放开，明明凶巴巴盯着他眼睛，却只无力哀求：“……别看了吧，很晚了。”</p>
“……好。”</p>
周煜自知不是她对手，服软点头：“不看。” 万静纯在笨重的心跳里，重新闭上了眼睛，祈祷今夜快点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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