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宣传照片在网上流传，有同学认出她，曝出她的成绩，而后引起人的注意，那么她的私人信息就会被有心人无限深挖。</p>
她不是吃流量的这碗饭，过度的曝光只会让她恐慌，尤其是她的家境，在嗅到有利可图时，难免有人会找上祁雪英，到时她想摆脱原生家庭，祁雪英痛斥她枉为人子，分分钟就能将她送上热搜。</p>
她心思沉重，确实不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考虑诸多，下意识想到最坏的结果。</p>
可她又有了些许底气，陈一归是和她站在同一边的，陈一归说他是她的退路，两句简短的话语中暗藏着足够她做自己的底气，同样冲减着她的亏欠感。</p>
唐愿忙着准备时装周，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回家时钟表的时针指向了九。</p>
涂漫漫听见动静，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上去。</p>
“九九？”唐愿脸上的疲惫在看见来人时全数消失，她笑得生动，说着稍带心疼的话：“不是告诉过你们早些休息，不用等我，都这么晚了还坐在这里，也不嫌冷。”</p>
她眼尾一抬，朝后看：“吃了饭了吗？”</p>
陈一归点头。</p>
唐愿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吃过了，不然是要心疼坏我。”</p>
涂漫漫刚下定的主意，听见这些话又开始动摇，不知该如何开口。</p>
唐愿看到陈一归的眼神，也意识到了什么，揽着涂漫漫的肩膀往沙发边走：“九九有话要和愿愿姨说吗？”</p>
涂漫漫听着耳边的轻声细语，等坐在沙发上，抬起头，双手放在膝盖上，郑重道：“愿愿姨关于拍摄宣传照的事，我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难当大任。”</p>
唐愿望着对面女孩内疚的不敢与她对视，心里只一阵泛酸，她忍不住抬手拍了拍涂漫漫的肩膀：“九九，抬头看我。”</p>
涂漫漫屏住呼吸，抬起头。</p>
“没关系的。”唐愿心疼明摆在脸上，藏都藏不住：“九九，你听着，你可以拒绝我，可以拒绝任何人，并且不必为此有任何负罪感，你对自己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凡事都要以自己的感受为重。”</p>
在成长的路途中，还从未有一个长辈，对她说这些话。从出生开始，涂漫漫所接受到的教育是活着就要展现出价值，在她孩童期，她的价值是洗衣做饭，在她青春期，她的价值是光耀门第，在她成年后，她的价值又变成养家扶弟。</p>
哪怕后来她读了名校，有了不菲的收入，在无数个自我崩溃又自我修复的夜里，她好似找到了自己，但面对别人的好意时，她总是百般推辞，如若帮助已产生，她就要想方设法回馈给对方。 同事们间玩笑似的交谈里，曾笑言说过，只要有意无意帮她带一份饭，买一杯冷饮，再有求于她便不会被拒绝。当时她一笑而过，没赞同也没反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她还是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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