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漫漫没想过她这么问，认真想了下才道：“开朗又自信，大家都很喜欢你，当然也包括我。” “谢谢你，九九，我说真的，谢谢你。”夏图格外认真，一字一句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我从来没想过的可能。”</p>
涂漫漫保持缄默，专注地看着她。</p>
从父母让她回京南市，夏图的心情一直处于极度糟糕的状态，总想摔些什么东西缓解下积攒已久的怨气。一直被当做名门闺秀养，她举着水杯在半空僵持许久，最终又不轻不重放下了。</p>
“你知道吗？像我们这种家庭的小孩，如果不是看起来有病，就是真有病。”她的声音轻飘飘，散在空气里：“我有两个弟弟，乖张怪异，联合其他同学校园霸凌，我爸妈整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擦屁股，甚至有同学问我他们是不是超雄综合征，不然同一个家里怎么会同时培养出我们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p>
涂漫漫对夏图的家庭不甚了解，只听过夏图说自己家也是重男轻女。说实话，她无法想象这种家庭怎么会养出这么美好的女孩子。</p>
夏图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们是表面上经常犯病，我比他们高尚点，习惯一个人静悄悄的犯病，特别是在夜深人静时，我总是大脑放空，时不时想象着要是从二十三楼跳下去，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空虚。”</p>
涂漫漫一惊，琥珀色的瞳孔骤缩，看着对方惨淡的神情。她安慰人的能力有限，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慢慢挪着屁股，直到移到夏图的旁边。</p>
“我很少有倾诉的欲望的，总是怕别人看到我的阴暗面，吓得逃的远远的。”夏图将脑袋放在涂漫漫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都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我对你的信任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其实别看我总笑那么欢，其实防备心比谁都重。”</p>
整个天台除了风声，就只有她的声音：“我不止一次的怨恨过自己不是男孩，不然就不用整天活在恐惧里，完全不知道我爸妈哪天资源置换，把我当做一个筹码贱卖，我甚至都想过自暴自弃，不然就干脆搞臭自己名声，彻底断了他们总想牺牲我的念头。”</p>
巨大的信息量让涂漫漫震惊到失语，她以为哪怕是重男轻女，以夏图的家境也不至于像她这么窘迫。</p>
夏图声音都没有起伏：“在遇见你之前，我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不瞒你说，在转学前我爸妈又让我去讨好他们的生意伙伴，比我大两轮，满脸堆肉的油腻男，我大晚上彻底和他们撕破脸，那时脑袋也可能不怎么清醒，在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人去酒店，在犯下大错之前，我爸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会帮我转到一一哥的学校，让我抓住最后一次机会。”</p>
涂漫漫心悸与夏图存了如此疯狂的念头，又庆幸这一切都没发生，她拉起夏图的冰凉的手，慢慢握紧。</p>
夏图的手回握过去：“我一度认为一一哥是我的最优选，足够强大，洁身自爱，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让我落得凄凉的下场。”</p>
“我听愿愿姨说起你时，只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她轻笑一声：“我认识一一哥那么多年，看过他拒绝太多的人，老实说，他清心寡欲到我甚至怀疑他暗恋我，知道我看到了你。”</p>
她眼神软下来：“九九，你和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在一个比我艰难万倍的开局里，竟然是开得最绚烂的那朵花。你的存在让我一度觉得很难堪，可能与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虽然我很讨厌我爸妈那一套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却也本能认为女性只能是男性的附庸品，把婚姻看做改变命运的第二次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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