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是往常陈设，顾迟曜半抱着他走进卧室，顺手按亮灯。</p>
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那个外套早就不知所踪了，崔景和此时就穿着那件红色长裙，下摆被人撕出来一条口子。</p>
顾迟曜扭开视线抓过来被子裹到他身上：“我去给你烧点热水。”</p>
“不用了。”崔景和艰难起身，去翻衣柜，“先穿这个，去洗洗。”</p>
刚才一场恶战俩人身上此时都不太干净。顾迟曜没拒绝，轻车熟路摸进去卫生间。</p>
不一会儿房间里面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p>
考虑到还有崔景和，顾迟曜没有在里面耽误太久，随便冲洗几下就出来了。</p>
崔景和因为身体不舒服比他稍微慢了一会儿，脸上画的妆都被他洗了个干净，热气腾腾，熏得他脸蛋微微泛红，步伐还是不太稳当。</p>
顾迟曜走上前扶他到床上坐好。</p>
“要喝点热水吗？”他刚才趁崔景和洗澡时间烧好的，装在玻璃杯里。</p>
看不见还好，他这么一说崔景和还真感觉有点渴了，就这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p>
没有了口红做遮挡，此时崔景和原本唇色完完全全呈现在顾迟曜眼前。</p>
不似之前般红润，而是略微泛着一点病态的白。</p>
从顾迟曜这个视角看下去，崔景和睫毛乌黑，皮肤白皙透着被热气熏上的粉，只有嘴唇毫无血色。</p>
他发梢还湿答答的，顾迟曜把水杯放好，在他跟前半蹲下来：“很难受吗？”</p>
崔景和就这样坐在床边，闻言垂眸看向他：“还好。”</p>
从认识崔景和开始，顾迟曜就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他宁愿崔景和像以往一样对着他犯浑蛋，也不想看见他现在这样虚弱、没什么活气。</p>
他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崔景和突然一只手轻轻擦过他的眉梢，声音很轻：</p>
“刚才你明明可以丢下我自己走，为什么要留下来？”</p>
“我……”</p>
顾迟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崔景和接着说：“七氟烷摄入过多会引起休克，严重会致死……”</p>
话音染上清晰可辨的颤意哭腔，顾迟曜神色错愕，他叫他：“崔景和？”</p>
“如果刚才黎方升没有过来，他们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你——”</p>
尾音失去连接，顾迟曜沿着他唇缝一点点吻过，拇指轻柔地抚摸上崔景和洇湿的眼尾，给他擦干净了。</p>
“我不会走的。”</p>
崔景和抬着眼看他。</p>
黑眸雾蒙蒙的，顾迟曜不躲不避，又重复一遍。</p>
“我不会走的。”</p>
“崔景和。”</p>
他声音很低，像许给崔景和的承诺，又似说给自己的枷锁，“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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