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宝珠！”</p>
他扶着妻子，擦着她头发上的血、脸上的血，语无伦次地喊着，“师父，宝珠，师父，她，她，她……”</p>
水宝珠半眯着眼，死死抓着婴儿的右脚试图用力举起来给他看。</p>
婴儿无知，晃晃脚把他母亲的手打下去了。</p>
师父伸手接过婴儿。</p>
血淋淋的新生儿，身上胎衣干掉了，裂开了，皱巴巴的。脐带还没剪。</p>
顺着脐带的方向看去，是水宝珠被剖开的肚子和掉落一地的肠子。</p>
她惯用的梨花雪掉落在地，在血堆里。</p>
是她自己剖开的，为了孩子。</p>
师父手里抱着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师父的。</p>
震耳欲聋的婴儿哭啼将他们唤醒。</p>
孩子可不管死了谁，他只知道他饿了，他要哭。</p>
师父抱着孩子，熟练地颠了颠，孩子哭声小了。</p>
宝珠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他知道怎么照顾孩子。</p>
他去给孩子找奶吃。他转身要走，要逃离这个鬼地方。</p>
“不是这样子的。宝珠又美丽又强大。宝珠不是这样子的！”</p>
“你们怎么躺着不动？！”</p>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他要逃！</p>
他一起身，被地上水宝珠的血滑倒了。</p>
孩子被他举起来了，没受伤。</p>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擦破了左边脸，压着左边眼，流了一点点血，疼得右眼落下一颗眼泪。紧接着，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眼泪根本止不住。眼泪聚成一滩，涌起来触动了左眼，让它闭上。</p>
“师父。”</p>
师父仿佛才反应过来，开始小声地哭。孩子在放声大哭。他也在哭。他们都在哭。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们仨的哭声，此起彼伏，互不相让。</p>
杀死水宝珠的，是她胸前的小箭。</p>
那支箭，只有一种武器可以射出来。</p>
那种武器，他再熟悉不过。</p>
是师父亲手给叶吴香打造的掌心弓！</p>
“你为什么要杀死宝珠！为什么？为什么？”</p>
巨大的震惊让鲤鲤忘了相助。她无助地摇摇头，死死盯着叶吴香。试图从那嘴里听到一个不字。</p>
“是我。”</p>
看着“许安平”吼得发红的脖子，叶吴香嗤笑着，闭上眼，任由泪水滚落脸颊。</p>
他果然只在乎师姐和大师兄。</p>
“也对。你，水宝珠，水南天，你们才是他的家人。”</p>
他们的命运也许在相遇那一刻就决定了。 他的陀螺嵌进了车轮子里，坏了他们的车。水宝珠坐在师父肩头撩开帘子。看见他眼前一亮，“哥哥先别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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