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一把掐住莺莺的脖子，力道大的恨不能活活掐死她。</p>
“哥、哥哥……”莺莺发出痛呼，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望着他，眼睛中积攒的泪水掉落到他的手背。</p>
为什么……连她的哥哥都想杀了她？</p>
莺莺不懂，也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在疼痛中她忘了神明所说的‘不死’，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顾凌霄手中。</p>
顾凌霄终是下不了狠手掐死莺莺，他颓然放手跪坐在地上，哑着嗓子回道：“不……你没有错。”</p>
“错的是我。”</p>
“怪我没有好好教你。”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p>
只是，“从此以后，你顾莺莺与我顾家再无干系。”</p>
他累了，真的太累太累，累到已经不知该如何去救他这个妹妹，也不知该如何去救这个千疮百孔的顾家。</p>
当真就如招宣太后所说，莺莺不死日后必是祸患，这一次，她杀的不是旁人，而是北域的公主殿下，钦容向来宠爱的妹妹。</p>
“莺莺，我们顾家再也保不住你了。”</p>
“你今后好自为之。”</p>
“……”</p>
莺莺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湫莺殿。</p>
殿内空无一人，她光脚踩在地面推开房门，风中飘散着隐约的血腥气，数十名宫婢正跪着擦地面。</p>
钦容极为宠爱莺莺，知道她样样都要最好，所以就连寝宫外的地面铺的都是青白玉。</p>
今日这地面不知被这群宫婢擦拭了多少遍，此时光滑的青白玉泛着冷感的光。一遍又一遍的水泼过，把地面一些颜色较为浓郁的地方冲成淡淡的粉色。</p>
莺莺看着这些面孔陌生的宫婢，四处张望过后，她问：“之前的那些婢女呢？”</p>
靠她最近的宫婢抖了抖没敢说话，莺莺皱眉，提高音量又问了遍：“本宫问你们话呢，是哑了还是想让本宫帮你们变哑？”</p>
啪——</p>
一名胆小的宫婢经不住吓，后退时不小心踢到身侧的木桶。</p>
木桶不受控制的倒地，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艳红的血水从里面洒出，浓郁的颜色铺满刚刚擦好的地面，连带着还有几块被染红的湿布。</p>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一群人见状纷纷磕头。</p>
为首的宫婢见事情瞒不住了，只能颤着声音回道：“之前的那些人没能看住娘娘，已、已经被陛下下令处死。”</p>
在莺莺昏睡时，她并不知湫莺殿死了多少人，血水一层层铺染青白玉，求饶哭泣声不绝。</p>
【孤不忍动你，就只能拿旁人开刀了。】莺莺不由又想起钦容那日的话。</p>
慌乱的后退，莺莺稳了又稳才没让自己跌坐在地上，钦容来时，莺莺浑身冰凉正不知该如何，他将莺莺抱起放到榻上，摸了摸她的眼睛叹息：“都哭肿了。”</p>
风轻云淡的模样好似那群人都不是他杀的。</p>
莺莺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咬了咬唇瓣看向钦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晓黛……也被你杀了吗？”</p>
莺莺事事都离不开晓黛，这次逃去顾府也带了她。</p>
钦容不语，直到被莺莺抓着袖子又追问了一遍，他才慢悠悠问道：“孤还以为，莺莺早就不在意别人的死活。”</p>
这次莺莺出逃，钦容下令处死了湫莺殿所有的人，唯独留下了晓黛。</p>
虽说让她活着，但她被人逼着亲眼看了一场行刑，这会儿活着也并不好过。她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是生是死全掌握在莺莺的手中。</p>
钦容揽着她柔声询问：“莺莺想让她活吗？”</p>
“若是莺莺不想要晓黛死，就来求我。”</p>
莺莺想也不想就求了钦容，她摇着他的胳膊声音盖过一声的软，“求求太子哥哥，饶过晓黛吧。”</p>
“不、不要杀她好不好？”</p>
莺莺向来如此，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她并不在意什么自尊和脸面。钦容轻轻嗯了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又问了句：“莺莺可知道自己为何而求？”</p>
见莺莺一脸茫然，他又换了个方式问：“或者说，你为什么为了晓黛求我？”</p>
“因、因为我不想让晓黛死。”</p>
“可莺莺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吗？晓黛死不死，于你有多大的干系？”</p>
“若她死了，你会伤心吗？”</p>
莺莺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我不知道。”</p>
裘安安死了她很开心，景顺荷死了她也有快感，对于曾经她杀过的那些人、或者因她而死的人，她没有太多的感觉，所以也不知晓黛死了她会怎样。</p>
“应该……不会难过吧。”人死了大不了就轮回投胎，说不定下一世还能投个更好的人家。</p>
莺莺有些抵触这个问题，因为她没有转世投胎的能力，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冒酸气。</p>
“太子哥哥，你到底放不放晓黛？”</p>
“不放就算了。”</p>
钦容嗤了一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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