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儿只斤低着头小步跟在他后面。</p>
“你确定要投降吗？”石亨按耐住兴奋的心情，再次确认。</p>
“是的，我代表这片草原上的全体蒙古人，归顺大明朝廷。”脱脱不花抬起手，庄严宣告。</p>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后心一凉，像是有尖锐的东西戳进了他的心脏。</p>
他茫然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口，发现那里冒出来一个匕首的尖尖，正往下淌着血。</p>
嗯？脱脱不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p>
他疑惑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弟弟孛儿只斤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p>
“兄长，你死了，我就是蒙古大汗，对于明廷来说，用你和用我都是一样的。”</p>
孛儿只斤在脱脱不花的耳边低声说道，同时伸手取下对方大拇指上的象牙扳指，套在自己的手上。</p>
成吉思汗的象牙扳指，是草原上的第一圣物，传说它曾经救过成吉思汗的命，后来的蒙古大汗都随身携带这个扳指，作为名门正统的象征。</p>
“混……”脱脱不花还没来得及说“蛋”字，人就已经无力地倒在了草地上。</p>
这个变化极其突然。</p>
双方的士兵都大吃一惊，不知道该作何反应。</p>
孛儿只斤大步走到石亨的面前，微笑着对他说道：“将军，今日之前我与大明可汗定下盟约，将我无德的兄长杀死，率众归顺大明，今日我已履行约定，请将军带我面见大明可汗。”</p>
“好，请跟我来！”石亨点头答应了。</p>
还在追赶石彪的也先，这时也意识到今晚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但他没法投降，因为这次他跟朱祁镇结下仇怨太深。</p>
不仅杀掉了明军好几万人，还把朱祁镇堵在土木堡，差一点就把他给俘虏了。</p>
这是明目张胆地触犯天威啊！</p>
完全可以预见，如果投降，朱祁镇绝对饶不了他。</p>
“弟弟，咱们一起撤吧。”也先对伯颜帖木儿说道。</p>
“兄长，这些弟兄怎么办？”</p>
“让他们先撑一会，掩护我们撤退。”</p>
“唉！”</p>
伯颜帖木儿仰天长叹一声，流露出极为不舍的表情。</p>
……</p>
“皇上，看来大局已定，臣都不用出战了。”</p>
站在高坡上观察战局的井源看到这时，不无遗憾地摇摇头。</p>
脱脱不花那边已经投降了，也先这边属于3打1，三支电马营的队伍围着也先的骑兵前后夹击，火铳声啪啪啪地响个不停，直立的瓦剌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p>
“皇上，那边好像跑出来一个小队，像是突围的。”</p>
王振眼尖，看到也先的队伍中突然分出一支两三百人的小队，向北边方向迅速逃窜，连忙提醒朱祁镇。</p>
石彪等人正在指挥电马兵进进退退，而对手是多达两三万人的庞大部队，在黑暗中完全无暇顾及这么细微的变化。</p>
朱祁镇早就在等也先突围，见状微微一笑，吩咐井源：“你带一队人马，务必追上也先，把他给朕捉回来。”</p>
“遵命！”</p>
井源和李珍点了最精锐的1000人，冲下土坡，从战场边缘绕过去，目标直指向北逃窜的那股瓦剌骑兵。</p>
明军的这些马养精蓄锐，脚力正足，而对方已经作战多时，人疲马乏，没费多少时间，井源和李珍就追上了对方。</p>
“也先，快点投降，我饶你不死！”</p>
井源大声喝道。</p>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继续闷头往前跑。</p>
“杀！”井源只好下令。</p>
一千人对付两三百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很快把对方杀得只剩三个。</p>
“谁是也先？”井源皱眉问道。</p>
虽然双方打过很多次仗，而且唠叨对方的名字很多年，但实际上对方长得是什么样子，明军这边的人并不清楚，只知道也先的大概年纪。</p>
但瓦剌人生活在大漠，常年风吹雨打，本身就显老，除了年龄很小的人之外，大部分男人看上去都相当于中原人老头。</p>
所以要从这么多人中把也先给区分出来，其实并不容易。</p>
“太师没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只是负责吸引火力的。”对方哭丧着脸回答。</p>
“真的？”井源顿时头都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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