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比死人窟的夜还凄凉：“尸骨扔到这来，我却找不到。”</p>
今夕平淡的面色上似乎隐隐有着什么情绪。</p>
“所以。”少年认真而执着地望着今夕，“你不要被吃掉，好不好？”</p>
他似乎只是在提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只待今夕首肯。</p>
许久，今夕应了一声，清冽的声音有些哑：“好。”</p>
“我信。”少年握住掐着自己的手，稍一使力，拿开那只手。</p>
他坐起身，看着眼前的人依旧一副空洞的状态，轻轻伸手将微微颤抖的人拉进怀里。</p>
“天就要亮了。”</p>
怀里的人依旧发怔，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口中回答：“好。”</p>
天很快就亮了。</p>
一缕光线泄过窗角的缝隙，刺进今夕的耳目。</p>
她醒来后，听见敲门声，抬头望去。</p>
屋内只她一人，少年不知去了何处。</p>
想了想，她站起身，朝门走去。</p>
推开门后，见一个老妪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p>
她看见今夕，脸上写满了惊讶，一时无法言语：“好俊的女娃娃哟，你是，是那小子的……”</p>
“这是我妹妹，王大娘。”少年出现在她身后。</p>
“妹妹？你这……”王大娘回头看他，端着碗的手僵了一瞬，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好好好，你呀。”</p>
她握着少年的手，把碗交到他手上：“这面趁热吃。”</p>
少年接过碗，嘻嘻笑着：“怎么又给我送吃的？我能养活我自己。”</p>
王大娘笑着转身：“你啊，早点成个家，我老婆子也就不操这个心喽。”</p>
少年打趣道：“您啊，我都不急，您还操上心了。”</p>
“去去去，别和我贫嘴。”临走前，王大娘看了今夕一眼，小声对少年说，“看看你这副德性，可不许欺负人家。”</p>
少年笑着将人招呼走：“您说的什么话？我可打不过我妹。”</p>
关上门，他端着碗，放到今夕面前：“趁热吃？”</p>
今夕沉默着，看着他递过的碗里，一圈一圈黑色的头发，从碗底缠到碗口，就要延伸出来。</p>
她轻轻摇头婉拒，也没有说什么。</p>
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碗，有些不解：“为什么啊，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p>
今夕想了想，解释道：“你就当我吃过了吧。”</p>
少年摸了摸头，最后也没想出什么不对。</p>
死人窟里的活人有时会埋葬死人。</p>
人已经死了，尸体就那么堆着，被秃鹫啃得残缺，也不好看。早早入土为安，保全尸首，说不定来世，他们也能投生个好人家，不再过这种苦日子。</p>
今夕看着他们挖出好大一个坑，尸体被整整齐齐放在里面，活着人撒了一把土，灰尘随风而扬，他们闭着眼，一脸虔诚模样。</p>
“神呐，愿您在天有灵，保他们来世平安顺遂，别再受苦了。”</p>
“愿您在天有灵，保佑这里风调雨顺，人人都能活完这条命。”</p>
他们抬头，看着被视作神明象征的天。天上只有轻轻飘动的几片云，比地上死去的人还要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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