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淙之恍若未闻，唇又封住，她口中一阵血腥味道，用力锤他：\"停一下，你的伤口裂开了。\"</p>
他停下动作，翻身躺下。</p>
她似懂非懂，他用引诱的声音说：\"心疼我？\"眼中示意在明显不过。</p>
元绮惊慌羞赧，可见到他肩上的伤口，不忍他再恶化，眼下情景，也无回头路。只好调整位置，一手扶住他没有受伤的肩头，另一只手臂抬起挡住了脸。</p>
他低呼一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拿到一边，偏要看她的脸。她耳根子烧起来，但他并不满意。</p>
\"朝若心中有我吗？\"他又如第一次那般问，却又有些不同，仿佛是故意拿话磨她。</p>
她轻声嘤咛：\"嗯……\"</p>
\"心中有我，你看了我一晚，却不露面？\"他果然是故意磨她。</p>
但这话却很管用，想起昨夜他即便有疑心，却一丝让她受伤的可能都要防住，心便软了下来，看着他的脸，一副委屈动容的模样：\"抱歉…可我真的……\"</p>
\"什么？\"</p>
烛光中，她贝齿轻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爱着你。\"</p>
他再也经不住她这幅模样。多日来的压抑，担忧，恐惧和思念，终于交缠在一起。</p>
这一夜，南方的春风吹到了关外草原，鱼群回溯，旧鸟归巢，流离在外的人，找到了短暂的归宿。</p>
萧淙之抱着怀中沉睡的人，始终不舍得移开目光，他身手轻轻拨开她濡湿的碎发，惊叹于人生际遇之奇妙莫测。他在关外死里求生，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家，有家人，更不敢想还会遇见这样一个，牵动心房，舍生忘死之人。</p>
第二日萧淙之没让她起床，独自下楼与然完颜掌柜和万凛见了面。</p>
今日不是在角楼而是在客舍完颜掌柜的宴会厅中。见他来，掌柜的笑道：\"怎么只有大人一人？看来夫人昨夜累了，倒是大人，容光焕发。\"</p>
萧淙之没否认，瞧了一脸神色冷淡的万凛，坐到完颜掌柜的对面：\"多谢掌柜仗义相助。\"</p>
\"这没什么，对他们，\"她看了眼万凛，\"是招待朋友。\"又看向萧淙之，\"对您和夫人，我是做生意，没有坏规矩。而且昨天的人，是他们万保镖行的。跟我可没有关系。不过可能他们对大人也没帮上什么忙。\"</p>
萧淙之于是起身对着万凛拱手相谢：\"无论如何，救了我妻，萧某铭感五内。\"</p>
万凛没想到他这么客气，反倒不自在，昨天还要杀人呢，今日又一副君子做派，他倒会装。</p>
万凛站起身，怂了怂肩：\"大人也太客气了，那怎么说也是我的金主大老板，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好了，既然正主来了，生意你们聊。\"</p>
万凛于是走出去，觉得胸闷，便走到二楼吹风。</p>
正巧元绮走出房门，瞧见他斜依在栏杆处，便走过去说话。</p>
\"万公子怎么独自在这里？\"</p>
万凛回头，她今日换上了几完颜掌柜准备的女装，第一眼心中怦然，果然，她还是要珠翠满头才好看，假小子装扮不适合她。</p>
万凛笑了笑说：\"不打扰萧大人和掌柜的谈生意，便出来了。\"</p>
元绮走到近前，躬身一拜：\"还未谢过公子，如今尘埃落定，受元绮一拜。\"</p>
万凛闪了身：\"你可别拜我，方才萧大人已经拜过了，你们夫妻都谢一次，我反倒欠你们一次。\"</p>
元绮听闻萧淙之道谢，不由洋溢出笑脸。万凛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笑不是因他，撇了撇嘴道：\"好了，事情办完了，此次我也算有功，你是我就金主老板，镖盟盟主，不如记我一功，日后狠狠赏赐。\"</p>
她笑道：\"万家生意遍布天下，却还要我赏？\"</p>
\"如今没有，或许以后有呢？我记着你的谢，你记着我的赏，如何？\"</p>
元绮点头：\"好。\"</p>
万凛伸出手来：\"口说无凭，击掌为誓。\"</p>
二人手掌相击，他短暂地握了握她的手。</p>
楼下萧淙之与完颜掌柜已经谈妥，信步来到庭院中，抬头正好看见二人相击的手。</p>
萧淙之与完颜掌柜谈定，一百万辆，除了这一次所有成年的马匹，还要送五百匹良种小马驹到靖州，这一切货物，都有万家来护送，一个月内完成交易。</p>
萧淙之来到二楼，将此事与元绮和万凛说了。万凛翻了个白眼，对元绮道：\"老板娘，你家老板可不厚道，我刚才立了功，就来活了。\"</p>
元绮笑说：\"这是公事，有赏，不会亏待你。\"</p>
万凛闻言也面露笑意，领了活，下楼便与完颜告别。</p>
完颜留他：“横竖你替我押镖，急什么？再多住几日都来得及。”说着眼神便看向客舍内，“这就走了，下次再见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就放弃了？”</p>
万凛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关外人不似中原，只要心意相通，无论什么身份都能走到一起。</p>
万凛笑道：“你可太看得起我了，一个是我的金主，一个是关外杀神，我有几条命跟人家抢啊。”说着便朝马厩走去。</p>
完颜也来到马厩，选了一匹好马送他：\"你倒是好心胸，一夜之间竟然转了性子。\"</p>
万凛抚摸着马背，鬃毛油亮，肌肉紧绷，果然是好马，完颜的东西总是好的，就如她本人一样：\"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心思转得快，去的地方多，见的女人也多，若是专情一处，岂不是不够分了。\"</p>
完颜一愣，心中异样：\"万凛……\"</p>
相识多年他又怎不知她的心思，但仍然吊儿郎当道：\"我这人浪荡惯了，多的是风流美人找我作伴，你不必替我担心，比起我，还是早日寻个好人家嫁了吧。\"</p>
完颜没接话，随即又回复了八面玲珑的掌柜模样：\"去，我这万贯家财，怎可便宜了男人。\"</p>
二人相视一笑，万凛便策马奔出。关外雪原茫茫，终于有了回春的迹象。（意识流过审很不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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