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的在乎，一旦身边的人出了大事，她无力帮助时，意志，会首先崩溃瓦解的。</p>
列行检查的高桥医生，正好来到了这一层楼的附近，听见洪晓乐惊恐的呼叫着白墨的名字，感觉不安的高桥，立马，跑了过去。</p>
进门的第一眼，就了解了所有的状况，他板起面孔，严肃的分开洪晓乐，将白墨抱回到床上，拨开眼皮，仔细看了看瞳孔。</p>
见到有些涣散的迹象，立马，二话不说，开始，做些小处理，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前台电话和上头的一些人。</p>
很快，一大批老医生带着各种医疗器械匆忙赶来，堵满了整间病房，洪晓乐被撵了出去。</p>
高桥医生阴晴不定的走到洪晓乐身边，让她通知葛木和老人家。</p>
洪晓乐下意识点着头，双手哆嗦的点着按钮，拨通了一个号码。</p>
她不安抽泣的声音，立马，引起了电话那头的注意，在听完前因后果后，葛木严肃的叫她留在那里，等她过来。</p>
十五分钟后，葛木带着老人家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白墨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并且，不允许其他人进去，被完全隔离了。</p>
洪晓乐呆呆的靠在墙边，软弱无力的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双眼无神的流着眼泪，高桥医生不在她身边，估计，是进去了。</p>
葛木来到洪晓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洪晓乐流着止不住的眼泪，怔怔的望着葛木，伸出双手，扑进了对方的怀里，放声大哭。</p>
葛木也滋味难明的抚摸着洪晓乐的脑袋，不知该说什么。奶奶的双手握紧成拳，张着嘴，浑身发抖，仿佛，念叨着一句话。</p>
“还是来了……”</p>
众医生的检查，持续了大半天，在白墨的病情得到稳固后，才纷纷离去。</p>
不过，每个人离开时的表情，都充满了压抑和茫然。</p>
人全都走了，高桥医生才请老人家等人进来。看着重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墨，被各种针管缠绕，挂起了吊水。</p>
几人围在白墨的床边，望着沉睡中的他，心里，一点都不轻松。</p>
不待老人家问，高桥医生就开口了。</p>
“一直没有起伏的病情，突然，恶化了！不知什么原因，又或者，是本该就如此，只是，迟迟没有发作，这下一起爆发，导致身体承受不住，他才会昏了过去。”</p>
“据老教授他们讨论，白墨，他可能……活不到一年了，我们无法得知他会什么时候撑不下去，但时间的确已经不多了！请您，随时做好准备。”</p>
老人家毫不掩饰的趴到盖着白色被子的白墨身上呜咽哭泣，即便，奶奶再怎么坚强，也架不住亲人要离去的痛。</p>
葛木抱着一样在哭的洪晓乐，站在旁边，暗着脸，不自觉的咬起了牙齿，心中痛斥自己的无能为力。</p>
之后，白墨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在问她们那是什么表情，硬撑着身子坐起，给了她们大家一个温暖的笑容，只是，这笑太过苦涩，让人开心不起来。</p>
——————</p>
春节喜日，鞭炮不绝；烟花逸景，舞狮龙灯。</p>
亲子佳人，欢聚一堂；笑语连声，祝愿留福。</p>
全国的民众，都沉浸在这份快乐中，唯有白墨一家，整天以泪洗面，落寞的望着窗外热闹的城市高楼，似乎，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p>
最大的寒冷时期过去了，春季开始，气温回升，大地解冻，风中带着暖意。</p>
蛰虫始振，鱼陟负冰。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一片绿意盈然，降水量，也趋于上升和增多。</p>
这期间，世界新闻里，也有让白墨特别留意的地方，如之前提到的亚-洲·禽流感爆发、bdg达南部爆炸事件50人丧生、mlg地震571人死亡。</p>
白墨越来越觉得，这是天使与黑手的幕后对决所致，也许，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它们的斗争来解释。</p>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p>
……</p>
春季多雨，空气多湿润，人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之上。</p>
寒假一眨眼便过去了，二月底，众学子相继返校，三月初，正式上课。</p>
礼月画室再开的前一晚，万礼月和豆豆接到了高桥的电话，从他那里听到了白墨的现状，为之一怔。</p>
心绪复杂，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豆豆更是直接哭了出来。</p>
“看来，要想个好理由告诉顾安洁她们，白墨，不会再来了！”</p>
万礼月抿着嘴，说道。</p>
“雯暄她……”豆豆担心问。</p>
“他们的事，我们无法插手！但我担心，小孩子的感情，不会那么坚强！或许，两人会放弃也说不定。”</p>
隔天，顾安洁、蔚雯暄她们便回到了画室，新年后，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细微的变化。</p>
‘于锦绣’一个寒假过去，真的吃成了一个小胖子。肥油的肚皮，都快把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的私人订制t恤给撑爆了。</p>
还有，那肉肉的脸上，更是显得猥琐了许多。</p>
‘顾安洁’换了新的红色运动衫，牛仔裤还是以前那条，只是，变白了不少，大波浪卷改扎成了单马尾，尽显清爽活力。</p>
‘邹梦婷’一如既往的把咖啡色长衫，当做裙子盖住了臀部，齐刘海直长发还是那么整洁，眼镜倒是换了新的，长方形黑紫花纹的镜框，增添了不少知性的气质，但不变的冰冷，依旧在身。</p>
‘陈琳’、‘蔚雯暄’倒是穿的简单，普通的袖衫，唯一外形有改变的地方，是陈琳留了长刘海遮住了大半脸，显嫩了很多。</p>
唯有蔚雯暄多了些疲惫心累，似乎，是在寒假期间，生父也曾去找她，无来由的讨她开心。</p>
但作为亲生女儿，蔚雯暄心里知道，父亲不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有缘由。</p>
……</p>
万礼月待她们都来齐后，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把准备好的说辞传递给她们。</p>
小师弟的突然离开，让大家还来不及从假期后的快乐沉浸中回神，全都转不回脑子的呆住了。</p>
过了半响，顾安洁首先，不确定的问道：“小万，你是说……，小师弟，因为，家里原因搬离了这座城市，以后，不会再来了是吗？可怎么，这么突然？都不和我们提前打声招呼的？”</p>
大家也是一阵细语。</p>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就是陈琳，也觉得惋惜，短时间，怕是难以相见了。</p>
不过，好歹还有手机短信可以聊天，但也不知怎么了，顾安洁，从刚才一直打不通白墨的手机。</p>
说来，小师弟的手机还是不久前大家帮着买的，顾安洁又拨打了葛木姐的号码，还是联系不上。</p>
难道，白墨一家一起搬走了，但为什么连电话也不接？顾安洁怎么想都觉得奇怪。</p>
陈琳心态倒是转的很快，可似乎，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她回过头，发现蔚雯暄罕见的站在原地发呆，陈琳伸手在好友面前挥了挥，一拍对方的肩膀，担心询问。</p>
“雯暄，你没事吧？”</p>
蔚雯暄一抖身子，慢慢回过神，言语支吾道：“额……没……没事……”</p>
这时，有人忽然哀嚎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原来，是于锦绣再念念自语。</p>
“啊！！！！！！我的jojo漫画好几本都在他那里，还没还给我呀！真是亏大了！”</p>
顾安洁没好气道：“几本破漫画大惊什么小怪！你就当是送给小师弟的道别礼好了！”</p>
“可可是……”于锦绣扣着手指支吾。“那是，我刚买的呀！！哎~，算了，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他的好了！”</p>
大家被于锦绣那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而蔚雯暄，则盯着白墨曾经坐的位置，怔怔出神，总觉得心里有股道不清的纠结，以及，空荡荡的难受。</p>
……</p>
此刻，市中心的医院里，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医疗输液管缠绕的白墨，他一个月没修剪的头发，已经开始龇牙撩舞，发色不在黑了，渐渐变白，脱去了生机，宛如，死了一样。</p>
白墨憔悴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轻轻侧过脑袋，望向湛蓝的天空。</p>
“她现在，应该回到这座城市了吧！可惜，我却不在那儿了！”</p>
三月过后，迎来了春头小旱，连续好几日，都是大晴天。</p>
时间，是最好的调料。</p>
一直没有联系上白墨一家人的顾安洁几近放弃，礼月画室，似乎，又回到了没有小师弟在的那段日子。</p>
嬉笑打骂，逗比日常。但是，大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有哪里错了。</p>
蔚雯暄继续被生父缠着送吃送喝，感到头疼，明明觉得对方有阴谋，可就是不明白。</p>
这段日子，过得很虚假，很迷幻，仿佛，是强行让自己过的正确似的。</p>
几个星期后，于锦绣因为吃坏了肚子，向学校和画室请了一天假。</p>
那一天，正好就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他捂着肚子去了市医院检查，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一直碎碎念着自己有多么倒霉。</p>
向医生讨要了几服肠胃药后，于锦绣，便准备要回家休息。</p>
但他不会想到，在人们苦心寻找的事物，因为，怎么都找不到而放弃后，命运的神，就会在大家都快忘了他时，狡猾的跳出来，指着旁边说，喏~，不就在那吗！真笨，哈哈……</p>
现在的于锦绣，就是这种吃了坏东西的表情，在他的前方，是白墨的姐姐洪晓乐与奶奶，她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搬出这座城市了么？</p>
看来，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问题，万礼月绝对有事瞒着他们，故意说了谎。</p>
于锦绣决定去找出真相，他偷偷的跟在洪晓乐与奶奶身后，听到了许多事情，全都是关于白墨的。</p>
于锦绣听得越多，心里就越是惊悚，白墨居然，得了不治之症，活不到一年了？</p>
怎么会这样！前段时间，还是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要死了？</p>
细想之下，于锦绣感觉自己猜到了什么，难道，退学的真相，与不治之症有关？！</p>
这么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p>
但于锦绣不愿去相信，他想凭自己的双眼去查实。跟在二人身后，到了一栋楼的第九层区域，在她们进了一间病房后，于锦绣悄然生息的躲了起来，没有多久，奶奶和洪晓乐便离开了。</p>
于锦绣确定房间和四周再没外人后，一咬牙，闪身进了房间。</p>
第一眼便看到了满头白发，被各种医疗器械包围，且憔悴不堪的白墨，正吃惊的望着自己。</p>
二人对视着，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双方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到复杂和难过，最后，变为了释然。</p>
两人，忽然，一起傻笑起来，持续了很长时间，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不免显得有些悲凉。</p>
于锦绣走到白墨的床前停下，眼眸湿润，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小子……真能搞……，连老天爷都嫉妒你，所以，要请你去天上走走。”</p>
“不过，还是请你拒绝天老爷吧！人间……值得你闹的事情，还有很多，人的牵挂，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说断便断的……”</p>
白墨苦笑，“比如说……，你的漫画书？”</p>
于锦绣先是愣住，然后，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p>
“对……对……对……你还没还我书，我也还有多到数不清的漫画，要借给你看，你小子，可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呀！”</p>
“是啊……，我……还不能……，就这样说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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