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在集装箱办公室里修改图纸，小魏和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去洗澡。因为淋浴间是十点半关水。 小魏三人洗澡回来，苏易才把办公桌上的图纸和电脑收好，拿了毛巾去淋浴间。 负责锅炉房的是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见苏易拿着毛巾走过来，赶了两步走出来：“领导，才来洗澡？” “嗯。其他人都洗完了？”苏易停下脚步问。 “也没几个人来洗。好多直接就睡觉了。” 和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叮嘱两人注意安全操作后，苏易进了淋浴间。 苏易上一次在这种集体淋浴间洗澡还是三十多前在研究所上班的时候。 当时研究所和一家国营大厂是一个大门进去，食堂和澡堂都是共用。只是这板房淋浴间比当时澡堂小多了。也就安了十二个花洒。 苏易看了看排水沟，排水沟没有积水，说明排水系统还是比较好。打开花洒，苏易先伸手试了试水温，温度也不错。 洗的时候苏易发现了一个问题。 长期以来苏易洗澡已经不用沐浴露和洗发液，因为每天洗澡，而头发也是那种贴着头皮的“巴地草”，苏易长期以来都是用清水冲淋。但今天在这工地上忙乎了一天，别的不说，就是灰尘都快在头皮上结壳了，没有洗发液还真有点洗不干净。 以为洗干净了，结果用毛巾一擦，毛巾上马上留下明显的污渍。 本来打算十分钟洗完，结果足足洗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两个管理锅炉房的男人见苏易半天没出来，担心是不是不出了什么事。这个年龄的人了，听说有不少就是在卫生间突然就走了。 “老熊，领导不会在里面出事了吧？”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问另一个有点胖的男人。 “我咋晓得呢？老季，要不你去看看？”老熊点上一支烟，也觉得苏易进去的时间不短了，正常洗澡，应该早就洗完了。 “算了，进去看见领导光个沟子，那不讨人嫌？”老季摇摇头，这种触霉头的事，还是少去沾惹。 等苏易拿着毛巾出来，老熊和老季有点想笑，刚才苏易没进去的时候，看着还不怎么脏，怎么这洗了澡，到显出脏来了？苏易的头皮和脖子，还有明显的痕迹，而且好像灰尘和什么油腻的东西混到了一起。 “领导，你这是……”老季看着苏易想提醒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苏易看着老季，以为老季要说什么事。 “你这里，”老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头皮。 “哦，忘了带沐浴露和洗发水了。”苏易也大概猜到了。 其他人按照没人一瓶沐浴露，一瓶洗发水和一袋洗衣粉。但苏易没有拿过来。 “要不，领导先用我的？”老季看苏易现在这样，的确还不如不洗。 苏易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算了，关水的时间都已经过了。” “没事没事。不影响。”老季摇着手，心想，你领导就是半夜要来洗澡，我还不是得守着。 “行。谢谢。”苏易摸了一下头皮，的确有点不舒服。 “我这就放淋浴间。”老季说完，转身把自己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放到了淋浴间。 苏易又对到淋浴间，重新洗了一次。 洗完出来，老季和老熊正坐在门口抽烟。 苏易把沐浴露和洗发水还给老季说了声谢谢。 “领导，这里有卖烟的吗？主要是我烟瘾比较大。”老熊给苏易递了一支烟，苏易注意看了看老熊的烟盒，的确已经没几支了。 “今天不行了。我这里还有点，要不你先抽着？不过是自己卷的，就看你抽得惯不。”苏易说着拿出烟盒。 “那多不好意思。”老熊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伸手接过了烟盒。这是苏易刚卷的烟，满满一盒。 “这是你自己卷的？”老熊拿出一支烟，有点不相信。这烟除了没有牌子，和买的烟看起来也没区别。 老熊拿出一只点上，抽了一口，竟然比自己买的紫云口感还好。 “这是啥烟？真好抽。”老熊又拿着烟看了看，上面的确没有牌子。 “就是买的烟丝和烟管，一个机器，几十块钱。整个一包烟也就两块钱。” “领导你能告诉我在哪买吗？以后我也自己卷。”老熊这样一来，自己的烟钱只要现在的五分之一。 “可以。我把链接发给你。”苏易说完拿出手机，把商家的链接发给老熊。 苏易回到集装箱办公室，已经断电了。在这里，没有特殊，一切都和大家一样， 小魏三人可能今天也是累了，已经有了轻微鼾声。苏易轻轻把一张露营椅拿到集装箱外面。今天暴露出来的问题不少，苏易睡不着。 想到刚才老熊说买烟的事，苏易想，是不是该在这里在设一个服务社。毕竟，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发放，有些东西还需自己买。 还有三防措施，防火、防盗、防事故。想到这里，苏易坐不住了。在打围没有完成以前，这个工地是完全敞开和暴露的。 虽然今天给李强专门交代了晚上要安排人巡逻，但刚才去淋浴间和回来的时候，苏易都没看到有人巡逻。 苏易拿起桌上的手电往集装箱外面走去。 苏易先到集装箱宿舍区。集装箱的窗户里还有亮光透出。晚上十点半，宿舍区统一断电，但集装箱区和机具停放点都有长明灯，每个集装箱有三个应急手电。这亮光应该是有人开着手电。 安全组有强光手电、防爆叉，也有几支电警棍。苏易打着手电从宿舍区到厨房，再到设备间，没有异常情况，但也没看到安全组的巡逻人员。 苏易又到停放机具的地方看了看。一切都还正常，但苏易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安全值班。 安全组的人现在都在宿舍睡觉，如果真什么事，恐怕应急反应会很慢，首先，穿衣服就要耽搁不少时间。 还有就是应急手电，如果在断电后都开着手电，如果电用完了，一旦有点什么事，恐怕连个应急照明都没有了。 还有就是，一个集装箱宿舍住十个人，总不能现在因为没有安全巡逻，就把整个宿舍的人都叫醒。 看来，今天晚上只有自己辛苦点，自己隔段时间去巡视一次。 在外面坐了一会，苏易就发现另一个问题：蚊虫！ 虽然十月中旬了，可能是因为小阳春的原因，气温不低。而蚊子好像也要抓住这一季最后的时间再嚣张一次。 白天一直在忙，脚不停步倒没怎么觉得，晚上，这河滩上的蚊子开始嚣张起来。河滩上的蚊虫比城里的蚊子好像更毒，不一会，苏易的脖子上，脸上就被咬了几个大包，而且非常痒。 野外作业，防蚊防虫本是常识，但偏偏却忽略了。 苏易伸手到裤兜里拿烟盒时才发现烟盒给了老熊，于是进集装箱，用手机照明拿了另一个烟盒，然后出来，轻轻关上了集装箱的门。 第二天上午，几乎所有人脸上、脖子上都有几个红肿的大包，有人还不停地在身上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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