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拂尘，笙箫静默，这场表演早已谢幕，宴饮将毕，人大都是神态各异。</p>
靠近皇帝位置的那个上座空了。</p>
已经两个时辰了，歌舞延了多久，他就走了多久，没说什么话，只提了一句“走了”。</p>
皇帝微恼，但也无从发泄。</p>
他这个儿子啊……</p>
皇帝乏了，旁边的郑公公吆喝一声，这庆大捷的宴也就这么结束了。除了个别跟着凑凑热闹的小姐，在场的人大都心里门儿清。</p>
这场宴后的事情还多着呢。</p>
大臣世子们便这样寒暄几句，纷纷离场了。</p>
南宫瑾言从来不会在这种宴上多食多饮，品个鲜，听个曲，没什么好说的。</p>
刚刚夜绝尘突然离场，他请示的快皇帝答应的也快。看样子，甚至让人觉得皇帝若是不答应也拦不下，那一袭玄色绸缎几步走出门，全然不过那些往肉里盯的目光。</p>
宴席散场，本该是一片苍凉。郑公公却忽然大喊一声：“来人！护驾！”</p>
门外守候的侍卫一拥而上。</p>
南宫瑾言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回眸瞥了一眼，便见到皇帝腹部被一根粗长的棱刺穿刺，血汩汩流出，浸了黄袍。</p>
郑公公惊慌失措扶着皇上，沈篱风赶忙上前，贼人身影一掠，将那一拥而上的侍卫轻松推开，欲要推门离去。刹那间，几枚闪着寒芒的东西在烛火的照耀下晃了人眼，便又听见入肉的声音。</p>
飞镖是南宫瑾言扔的，那贼人缓缓倒地，挣扎几下后便一动不动了。南宫瑾言远远看了一眼，看手上青纹，知道那是蛮人。</p>
沈篱风自然一眼看出了那青纹，下了搜查令。他正欲说些什么，忽而听到那刚听没多久的声音：“封锁宫门，赴宴之人一律留下。”</p>
那声音清，中气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说话的人一袭白衣，身形颀长挺俊，银冠高束，发丝如墨。不是别人，正是中书令——南宫瑾言。</p>
皇帝被送进御书房，御书房外跪了一地大臣。</p>
深夜皇宫寂静，歌舞落幕后是冷彻心扉的寂静。阶台上，南宫瑾言同沈篱风并肩而立。屋内是急得凉汗涔涔的御医，外面是垂首跪地的满朝文武，二人立在那儿，泾渭分明。</p>
南宫瑾言眸光扫过众臣，双眸似有些迷蒙，含着半分悲悯。</p>
那位曾告诉他“趁着宴会好好休息一下”。</p>
南宫瑾言抬眼忘了眼月光，夜风拂面，吹散了沉香醉酒。</p>
不知站了多久，那门终于被打开。</p>
然而只有木门被打开的声音。</p>
气氛压抑地令人喘不上气。</p>
南宫瑾言和沈篱风一同转身，便见御书房，寥寥几个人跪在地上，那是太监和御医，床上的人已然是断了气。</p>
“皇上驾崩了。”</p>
朝臣中，有人喊了一声——那人立于人群，如一棵苍柏，不怒自威。</p>
一声下，百臣痛哭。</p>
锦芳宫。</p>
灯影憧憧，香冷金猊。</p>
佳人抚琴，一曲断肠，然琴声咽，曲毕、音绝、弦断。</p>
“丽儿。”南宫清瑶唤了一声侍女，“你，听到哭声了吗？”</p>
南宫清瑶眸光从断了的琴弦向前滑，最终定格在某个点上，目光失了焦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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