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p>
与昨天晚上情绪如惊涛骇浪般的翻涌澎湃相比，此刻的阮阿丽，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就算是扔一块大石头进去，也很难激起一点点的涟漪。</p>
她的眼睑微肿着泛红，蔫蔫的没精神，头发蓬散着，眼睑下一片淡青的黑眼圈儿。</p>
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她的目光木然地在江铠和顾屿凌的身上扫了一圈，接着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看鼻尖。</p>
“阮阿丽，”江铠开口叫她，“瑛姐和黎雪娇，她们曾经是两条鲜活的人命，曾经在你的身边真切地活过。不管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是假，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p>
顾屿凌看到，阮阿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眼前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泪雾。</p>
江铠继续说：</p>
“我们已经在和海市警方联系了，请他们将瑛姐被害一案的卷宗资料发过来。你放心，如果真的是李冲杀害了瑛姐，又杀害了黎雪娇，我们一定会找出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为死难者昭雪。”</p>
眼前一片模糊之中，阮阿丽感觉自己好像点了点头。随着头部轻微的动作，眼泪颤巍巍地离开了眼眶。</p>
视线再一次清晰起来的时候，阮阿丽发现，自己坐在红色天鹅绒的后台，时间正是案发的那个晚上。</p>
和此刻一样，那晚在9号包厢门口，从门缝里看到李冲的那张脸之后，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一步一步从二楼挪回到后台休息室的。</p>
“玫瑰姐，你怎么了？”</p>
是黎雪娇的声音。</p>
她抬起头盯着黎雪娇看，眼神像是有些恍惚，好一阵子，才渐渐地恢复了意识。然而恐惧几乎是随着意识一起恢复的——</p>
她刚刚在台上表演了和当年瑛姐几乎一样的杂技舞蹈，李冲恰好出现，点她出场。</p>
是因为看上了她，把她带出去，玩弄之后再像当年杀死瑛姐那样杀掉她？</p>
还是因为认出了她就是当年送瑛姐上车的那个女人，而要杀她灭口？</p>
不管是哪一样，等待她的，似乎都只有一个死。</p>
“玫瑰姐？”黎雪娇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p>
阮阿丽一下子坐直了，她一把抓住黎雪娇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p>
“雪娇，”她抿了抿自己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干裂的嘴唇，“我……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头疼得厉害。”</p>
“我就说嘛，看你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了。”黎雪娇握住她的手，关心道，“玫瑰姐，你手怎么这么凉，要不，我去跟任经理说一声，带你去医院吧。”</p>
“不，不用了。”阮阿丽赶忙拉住她，“我这是老毛病了，睡一觉就会好了。不过，有一件事，姐得求你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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