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沉默。</p>
隔着两道跳动的烛光。</p>
余溪风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张业成。</p>
他的肌肉紧实，能看出来，他在进门起，就在压制自己的凶性。</p>
他对于被人注视，这件事，很不习惯。</p>
只有习惯黑暗的人，才会这样。</p>
余溪风的目光分明很轻，却让张业成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p>
余溪风无意逼迫张业成，</p>
迄今为止，张业成从来没有做过不利于自己的事。</p>
甚至很有可能，还拦住了意图出手的黑刁子。</p>
即便余溪风不需要，</p>
但余溪风对这个人并没有恶感。</p>
他还给自己送了这么些天的水。</p>
省了不少事呢。</p>
张业成先开口：“往后，我不在这片送水了，章大夫，余小姐，不好意思啊。”</p>
章秋愣了一下：“哦哦，没事。”</p>
他起身，从柜子底下拿出五块黑面包：“这些给你。”</p>
“章大夫，这些我不能要。”张业成推拒：“您这的诊室都关了，往后没了进项，我哪还能用您的。”</p>
章秋挠挠头。</p>
这黑面包两人也不吃。</p>
余溪风做的交易，都不是用黑面包为单位。</p>
至少也得是压缩饼干。</p>
这些黑面包在两人家中堆了不少。</p>
余溪风往空间里收了几十个，剩下的，就这么堆着。</p>
也就是现在天气冷，不然只怕都放不了这么久。</p>
余溪风意有所指：“你不在这个片区了，往后……还送水吗？”</p>
张业成沉默了好一会儿：“但凡有别的营生，谁会干这个呢，我不干，也有的是人干。”</p>
余溪风说：“我并不是要劝你，而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干的这个，已经干不长久了。”</p>
前世，因为食物紧缺，北方基地只能用血立威。</p>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p>
所以前世，一波接一波的暴动层出不穷。</p>
食物那么少，幸存者要活下去，只能用命去挣。</p>
这一世，因为有新的食物来源，北方基地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候。</p>
可以采取更温吞的手段，一面安抚，一面教化。</p>
但是最后的扫荡，一定是雷霆手段。</p>
北方基地甚至可以扫荡的更彻底，全部肃清也未必没有可能。</p>
端看方具重的本事。</p>
如果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应该退回外城，龟缩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出来行动。</p>
继续当黑刁子也好，</p>
接受北方基地的救济粮，选择相对更合规的工作去谋生也好。</p>
余溪风不是张业成，她判断不了，也无法替张业成规划去路。</p>
只要想活，就得老老实实收手躲一阵。</p>
“这些黑面包你大约也不好带，”余溪风起身，从柜子里掏出半包烟。</p>
和刘哥做交易的时候拆开的。</p>
“拿着吧，这个好放一点，想活的话，就抓紧离开城区。”</p>
言尽于此。</p>
张业成的手捏紧又张开。</p>
他手上的东西，都是赃物，当然清楚这一包烟的价值。</p>
一根一根地换出去，也够他平稳过上一小阵子了。</p>
他握住这包烟，朝余溪风鞠了一躬：“以后有什么需要，找东区的岑佩玉，我来日再报答您。”</p>
余溪风一声叹气。</p>
等人走了，章秋才道：“他也是黑刁子吗？”</p>
余溪风点头：“大概率还混得不错，小头目一类的。”</p>
不见天日的买卖注定不能长久。</p>
主动也好，被迫也好，张业成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而且还升得挺快。</p>
如果贪恋眼前的权力和积累下来的食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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